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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3页）

那护士正伏案写报告，眼皮都没抬，唉声叹气：&ldo;唉，小敏你就好啦，上班当约会，报告我帮你写也没关系，我也算帮助国家渡过人口负增长的瓶颈啊。&rdo;

小敏从口袋里抓了把巧克力糖塞给那护士：&ldo;琼琼姐，吃糖啦，吃啊。&rdo;

她又一看红虾，脸红了，赶忙从护士站里走出来：&ldo;走吧，去看你奶奶啊。&rdo;

红虾轻轻应声，小敏扶了扶护士帽，拍拍衣服前襟，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看红虾，又把手拿出来，要帮红虾拿果篮。红虾倒也不推脱，把果篮过到小敏手里。

&ldo;你奶奶今天状况很好啊。&rdo;小敏说。

&ldo;早饭都有吃吧？&rdo;红虾问道。

&ldo;有！胃口不知道有多好。&rdo;

&ldo;嗯。&rdo;红虾把康乃馨抱起来，架在了脸旁。小敏看到花，说：&ldo;哇，康乃馨好漂亮啊。&rdo;

&ldo;嗯。&rdo;

小敏道：&ldo;上次你那个头发很酷的朋友带来的蛋塔是哪里买的啊？大家都说好吃。&rdo;

红虾周身一紧，问道：&ldo;他最近有来过吗？&rdo;

&ldo;有啊，上周来帮你代缴医药费啊，不是你叫他过来的吗？&rdo;小敏眨眨眼睛，在五床门口停下，和红虾说，&ldo;到了啊，你还要往哪里去？&rdo;

红虾回过神来，和小敏一齐进了这间单人病房。

病房里一个老妇人正躺在床上睡觉，阳光倾泻，罩住她一头华发，树皮似的爬满纹路的脸孔，微微隆起的病服领口，青筋凸起的双手，瘦弱不堪的手腕。她压在被子下的胸膛很长时间才起伏一次，幅度微弱，稍不留神，便会错过。

小敏把果篮在床头放下，从红虾手上拿走了康乃馨和床尾的一只花瓶走开了。红虾在老妇人的床边坐下，从果篮里挖出了只苹果，一切为二，找了把勺子用勺子擦苹果泥。似是被这沙沙的声响惊动了，老妇人睁开了眼睛。她的一只眼睛已经很混浊了，仿佛被一层水雾包裹着。她用另一只清透的眼睛找到了红虾，脸上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ldo;阿生啊……&rdo;老妇人伸出枯木般的手指向红虾摸索。

红虾替她把床摇起来些，往她脑袋后面垫了两个枕头。

&ldo;吃点果泥啊。&rdo;红虾喂了老妇人一勺果泥，抽了两张纸巾掖了掖她的嘴角。老妇人不停点头，不停搭腔：&ldo;嗯，嗯，好啊，吃啊，吃啊。&rdo;

&ldo;阿婆啊，那个银头发的费觉你还记不记得？&rdo;红虾冷不丁问道，头还低着，专心挖果泥，&ldo;就是你说他长得像明星的那个啊。&rdo;

&ldo;你也吃啊，苹果好啊，苹果，有营养，要多吃啊。&rdo;

红虾继续问：&ldo;你最近见过他没有啊？你和他说了些什么？&rdo;

他还要再喂老妇人，那老妇人推着他的手，不肯吃：&ldo;你吃呀，你吃。&rdo;

她甚至还抬起手摸了摸红虾的光头：&ldo;不是做和尚才要剔光头的吗？啊，怎么现在做警察也要剔光头了？&rdo;

红虾握着那半颗苹果，抬起了头：&ldo;阿婆啊……&rdo;

&ldo;阿婆！今天的康乃馨好漂亮哦！&rdo;

病房的门被人打开了，小敏热热闹闹地回了进来，她抱着个玻璃花瓶，瓶子里插满了粉红色的康乃馨。

&ldo;阿生，你刚才问什么？&rdo;老妇人好奇地看红虾，红虾一笑，低头挖果泥：&ldo;没什么，吃果泥啊，小时候我掉光牙齿，你都是这么喂我吃苹果的，你记得吧？&rdo;

&ldo;记得，记得，&rdo;老妇人开心地说，&ldo;你啊，两颗门牙全掉光，说话都漏风，叫婆婆都叫不好，听起来就像叫佛佛，佛佛。&rdo;

红虾又喂过去一勺：&ldo;是啊是啊，吃啦阿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