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二弟当初去成都,乃是因有人行刺皇后兄长承文伯之故。&rdo;赵燕恒忽然又说起了另一件事,&ldo;当初皇上意欲举承文伯入吏部,不想调令未下,承文伯便于途中遇盗伤腿,只得退回山东家中养伤,吏部之缺,由恒山伯举荐之人出缺。&rdo;
&ldo;所以怀疑这事是恒山伯干的?&rdo;听起来很有嫌疑,但是,&ldo;总要有证据才好。&rdo;
&ldo;并无实证。然而当日周姑娘与冷姑娘在寺中遇盗,可是曾对我二弟言说,其中有一人曾在成都西山寺伪为僧人?&rdo;
&ldo;是有这么回事。&rdo;
&ldo;只怕当日这二人并非想挟持二位,而是想挟持郑家姑娘。&rdo;
这一点绮年也猜想过:&ldo;听说这两人熬刑不过死在狱中了?&rdo;
&ldo;是被人灭口。&rdo;赵燕恒淡淡道,&ldo;天牢之中行刑者皆是老手,鲜少有刑讯过重而致死之人。外戚所以可畏,在于其意图控主,更在于其只虑私利,不恤民生。若真由三皇子继位,则国必姓郑,而天下必以郑氏之直为直,以郑氏之曲为曲了。更不必说长次二位皇子――必无生理。&rdo;
绮年苦笑:&ldo;世子,我可以不听了么?&rdo;我是良民啊,上辈子活了二十几年,这辈子又活了近十年,就数这些争位的最可怕了。那都不是一个一个的死,而是一批一批的死啊!
&ldo;是我言语唐突了。&rdo;赵燕恒居然微微露出点歉意来,&ldo;姑娘家本不应听这些的。在下只能保证,今次之后,再也不会来劳烦姑娘,日后若有机会,定当相报。&rdo;
绮年只好摆摆手:&ldo;世子也是一片为国之心,民女略尽绵力,既非私惠,何谈相报呢。&rdo;
&ldo;对了,听说姑娘如今所做的布料生意,乃是自成都华丝坊入货?&rdo;赵燕恒已经要起身了,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ldo;是。&rdo;绮年疑惑地看他一眼,&ldo;华丝坊怎样了?&rdo;
&ldo;也并不怎样。&rdo;赵燕恒微微蹙眉,&ldo;只是这家丝坊蹿起甚快,如今生意已然铺得不小。姑娘可知道其东家是何等样人?&rdo;
绮年摇头:&ldo;这却不知。我所进货乃是从前有相熟丝坊入了华丝坊之下,我只从这家丝坊入货,连华丝坊本家亦并不多打交道的。&rdo;
赵燕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生得俊秀,微微蹙眉时居然有种别样风神,绮年看得晃了晃眼,暗想长得好真是会加分,倘若他长得歪瓜裂枣,没准儿自己早躲远了,就算非帮他做事不可,也不会跟他七扯八扯说这么多。
赵燕恒并不知绮年在想什么,回过神来微微一笑:&ldo;入宝山不可空手回,姑娘这里既然有好料子,我也带些回去,免得又被人说是不买料子的公子。&rdo;
绮年大窘,原来香铃儿的话已经被他听见了:&ldo;小婢无知,亦不懂识人,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世子切勿与她一般见识。&rdo;
赵燕恒笑起来:&ldo;在下当真是要买些料子的。近来华丝坊的新样衣料已然风行,竟将江南与京城几家老号的风头都抢了去。闻听恒山伯府都特地向华丝坊订了新样的衣料献与郑贵妃与太后,今年宫中年节,宫妃们都想着看看郑贵妃要如何妆扮呢。&rdo;
也就是说,郑贵妃就是那领导cháo流的时尚达人了?绮年暗地里吐了个槽,随口问道:&ldo;恩科秋闱,不知金公子可曾应考?&rdo;
赵燕恒嘴角露出笑意:&ldo;已中了武举人。&rdo;
&ldo;那真是恭喜了,明春恩科再中了进士,就可大登科后小登科了。&rdo;
&ldo;这倒不能。以国廷的武艺,还是再磨练摔打两年再参加春闱为好。毕竟他年纪还轻,且武举与文举不同,不中事小,伤身事大。&rdo;
&ldo;世子与金公子是好友?&rdo;绮年忍不住要问。不说你能进人家内宅,就说你这口气吧,跟金国廷是你儿子似的。
赵燕恒笑了:&ldo;说来,国廷于我如弟,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rdo;
嚯,这叫如弟呀?这不是如子么?
&ldo;先外祖吕氏,与显国公通家相交。&rdo;原来是爷爷辈就开始的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