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侧妃盼着儿子成亲已盼了好几年,如今好容易说定了秦采的亲事,心里也明白,若不是昀郡王出面,秦王妃是不肯给赵燕和说这么一门亲事的,因此恨不得马上就能把人娶进门,便笑道:&ldo;想着若拖到过了年,又该筹备县主的及笄礼,更是忙不过来了。&rdo;
秦王妃心里也不喜欢这门亲事,但想到娶进来的是自己侄女,倒也不是外人,也就点头答应了。此时看魏侧妃这紧张样儿,心里看不上,暗想平日里做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样儿,这时候照样着了急,一股子小家子气,就是上不了台面。想着便点了点头:&ldo;回头让王爷看看,只要王爷定下来就成。&rdo;回头看见绮年从里屋出来,便笑道,&ldo;早点成亲也好,这家里也热闹,世子妃也多了个妯娌,平日里也多个伴儿。&rdo;
魏侧妃看了绮年一年,口是心非地笑道:&ldo;正是。&rdo;
绮年在里屋早都听见了,也只笑道:&ldo;正是有了妯娌们好说话儿。&rdo;伺候着秦王妃用过早饭,就拿着讨来的尺寸回了节气堂,立刻就叫珊瑚找出料子来开始剪裁。这一忙活就是半天,赵燕恒从衙门回来了,才刚刚fèng出个大样儿来。
赵燕恒看了一眼道:&ldo;这是做什么呢?天色都暗了,小心眼睛。&rdo;
&ldo;给父王和王妃做点针线。&rdo;绮年伸伸腰,叫珊瑚把东西收了,起身给赵燕恒宽衣倒茶。这些事她现在做得越来越顺溜,跟进来的清明和白露站在一边,又被如鸳如鹂有意无意地隔着,根本插不进手来。
赵燕恒瞥了她们两个一眼便说要沐浴,等热水摆好,便摆手叫众人都下去了,一边往净房里走一边道:&ldo;你这是跟她们置气呢?这些事哪里都用得着你来做。&rdo;
绮年跟进去,拧了帕子替他擦背,微微一笑道:&ldo;我还当你不会管呢。&rdo;
赵燕恒叹道:&ldo;我是心疼你累着。她们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你为何不与我说?&rdo;
绮年笑吟吟道:&ldo;你是我夫君,伺候自己夫君有什么累的。再说这后宅总归是我的事,你在外头还不够忙的,回来还要费心费力的话,这家还叫什么家了。&rdo;
赵燕恒一手撑了头含笑看着她:&ldo;你这话倒新鲜。你说怎么才算个家?&rdo;
绮年认真道:&ldo;自然是你在外头累了倦了,回来就能好生歇息的地方。&rdo;
赵燕恒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握了她一只手,低声道:&ldo;我也觉着现在家里好,回来了就觉得舒服。&rdo;想起这几日是绮年的小日子,不觉叹了口气。
绮年抿嘴一笑,刚要说话,外头如鸳就道:&ldo;世子爷,世子妃,采芝姑娘和香药姑娘来请安了。&rdo;
赵燕恒皱了皱眉,却没说话。绮年笑道:&ldo;世子爷只好自己洗了,我出去看看。&rdo;心想香药长进了,若是她自己来,估计不用她开口,赵燕恒自己就打发她走了,现在拉了采芝来,赵燕恒对采芝终究是有几分愧疚之心,不好说什么。
香药和采芝都在偏厅里等着,见绮年进来就双双立起身陪着笑脸,香药娇怯怯地道:&ldo;上回世子妃开恩给奴婢多拨了一两银子的月例,奴婢心里感激,只是没好东西孝敬世子妃,赶着做了个两个香囊,重阳节下给世子爷和世子妃装茱萸驱邪用。只是手艺不好,世子妃莫嫌弃。&rdo;
绮年就着如鸳的手看了看那对香囊,绣得着实不错,便笑了笑:&ldo;难得你这份心意,如鸳收起来罢。&rdo;
采芝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在一边站着。她只穿着藕合色的袄子,蜜合色裙子,全是半新不旧的,头上更只有一根镶珠金钗,耳朵上两个金丁香也无甚份量。绮年看她这样儿,不由得放柔和了声音道:&ldo;采芝?&rdo;
采芝这才张张慌慌地抬起头来:&ldo;奴婢给世子妃做了几双袜子‐‐奴婢没别的手艺,只有针线上还能见人……&rdo;说到这里,猛然想起来香药刚才还说自己针线不好,现在她这般说,倒好像是踩着香药献殷勤似的,不由得胀红了脸,期期艾艾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绮年看着有几分怜悯,叫如鸳接了那叠袜子,亲手翻了翻赞道:&ldo;果然是不错的。如鸳,回头取两匹缎子送过去。&rdo;这袜子全是柔软的棉布,只在边上绣了一圈葡萄花纹做装饰,看着简单穿起来舒服,且那葡萄虽小,却绣得水灵灵的,针线功夫果然还在香药之上。
香药那脸不由得就拉了下来,只是不敢说什么,谢过绮年的赏就退了出去。如鸳不由得道:&ldo;倒是这采芝姑娘本分,这针线都是孝敬世子妃的。不比那香药,还惦记着给世子爷送东西呢。&rdo;嘴里说着,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把这两只香囊塞到箱子底下去,再也不叫它们见天日。
绮年想到采芝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本都许了人的,偏偏遭了池鱼之殃。如今要叫她呆在府里,明明是守活寡,若说往外头嫁,又是破了身的难嫁到好人家。想来想去还是道:&ldo;得给她寻个好人家才是。&rdo;有那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哪怕家境差些,自己和赵燕恒给备份好嫁妆就是了,也免得她这样尴尬地在王府里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