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易鸣鸢问:“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esp;&esp;程枭?了眼身上的粗褐麻衣,不避不讳道:“能抵的都抵了。”
&esp;&esp;易鸣鸢见他除了那把剑,当真是什么都不剩了,便笑:“方才留在屋中的,可是仅剩的一点?”
&esp;&esp;程枭也笑,“嗯,如今又是身无分文。”
&esp;&esp;两人行到马前,程枭本想抱易鸣鸢上马,没想到她自个儿拽着缰绳,费力爬了上去。
&esp;&esp;他随后上马,握住缰绳,将她圈在怀中,朗声道:“坐好了!”
&esp;&esp;说罢一夹马腹,往北奔驰。
&esp;&esp;易鸣鸢的伤不宜颠簸,程枭未将马策得太快,两人绕着山林,卩的隐蔽。
&esp;&esp;昨日观李二娘那夫郎的神色,他们二人恐已被通缉,那么此处便已被曹辕所控,人多之地不宜多行,两人便不得不绕远道而行。
&esp;&esp;恰应了先前的话,曹辕当真是恨极了程枭,如此步步紧逼,甚至不惜得罪河西,也誓要取他的性命。
&esp;&esp;傍晚时分,林中霜气铺下来,冷得人手脚发僵。
&esp;&esp;易鸣鸢为程枭重新包扎开裂的伤口,将将为他整好衣衫,远处忽然传来嘈杂的马蹄声,萧瑟的树林那头,隐约出现一对兵卫的身影。
&esp;&esp;两人对视一眼,程枭迅速单手揽过易鸣鸢,翻上马背,往反方行疾驰。
&esp;&esp;冷风针刺一般刮在面上,身后兵卫紧追不舍,几阵破空倏响从身侧擦过,易鸣鸢余光闪过几支追程而来的翎羽箭,背后青年在这动静中蓦的往前倾顿,耳畔传来他的一声闷哼。
&esp;&esp;易鸣鸢知道他是中了箭,侧首越过他的肩膀一?,正是被曹辕所伤的,反复挣裂的那处伤口。
&esp;&esp;她?不见程枭的脸,只得瞥见他紧紧绷着的下颌与泛起青筋的脖颈。
&esp;&esp;她想要说话,齿关一松,灌了满口风。
&esp;&esp;程枭的呼吸渐重,易鸣鸢察觉到不对,问道:“程枭,你怎么样?”
&esp;&esp;“这箭有问题。”
&esp;&esp;微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整个人沉下来,覆在易鸣鸢的背脊上,似乎在努力保持清明。
&esp;&esp;马速变缓,身后的兵卫竟怪异的没有追来,易鸣鸢正心生犹疑时,上空乍然被照亮,赤色焰火转瞬即逝,易鸣鸢的心却安定下来。
&esp;&esp;是程枭的亲卫放出的信号。
&esp;&esp;背上的青年近乎完全脱力,直直从马背上滑落下去,易鸣鸢反应很快,伸手便挈住他的衣襟,使他悬在半空。
&esp;&esp;转念又觉得不对,手劲急急调转方向,松了力道。
&esp;&esp;程枭重重落倒在地,却没有压到后肩的伤。
&esp;&esp;易鸣鸢也身手利落地下马,她不敢随意拔箭,只用匕首削去那颤巍巍的箭笴,拖着程枭背靠到近旁的树干。
&esp;&esp;眼见他当真已不省人事,易鸣鸢忽然想,如今岂不是窃符的大好时机?
&esp;&esp;程枭的亲卫已顺利找到此处,便证明曹辕大势已去,翻不起什么风浪,他不会有性命之患,她亦再没有阻碍。
&esp;&esp;何况程枭如今神志不清,恰能给她西逃的时间。
&esp;&esp;易鸣鸢果断出手,探进他怀中,顺利摸到质地冷硬的符牒。
&esp;&esp;她握紧,果断欲要抽手离开,忽觉腕间一紧。
&esp;&esp;程枭遽然抬手,死死桎梏住她的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