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易鸣鸢心中猛地一跳,抱着与之绝断的心情缓缓抬眼,视线中出现青年紧拧着的英眉与不曾张开的双眼。
&esp;&esp;她试探着唤了他两声,没有得到回应。
&esp;&esp;易鸣鸢松下一口气,腕心的伤已被程枭压出血来,她忍着剧痛,使劲往外抽离。
&esp;&esp;可程枭的手便如同铁钳一般,任凭易鸣鸢如何耗费力气也挣脱不开,唯有腕心的血殷透绢帛,顺着青年苍白的指缝滴在二人之间。
&esp;&esp;撼地的雷蹄愈来愈近,几近溃耳,很快一阵风声掠来,夹带着新鲜而浓烈的血腥气,易鸣鸢认命地闭了闭眼。
&esp;&esp;“阿枭!”
&esp;&esp;来人自健硕的白蹄乌上翻身而下,持在手中的利剑还滴滴答答淌着血,他几步上前,检查过程枭的伤情,眉目凌厉地命军医速速抬去医治。
&esp;&esp;可军医来到跟前才发觉,程枭一只手正牢牢箍着对面少女的手腕,几人轮番上前,最后施了针才将两人分开。
&esp;&esp;程枭很快被抬卩,易鸣鸢也被请至一旁简单搭起的帐幕中,由从临镇医馆匆匆赶来的医女为其诊治。
&esp;&esp;月上中天时,一场兵荒马乱渐次安静下来。
&esp;&esp;甲胄披身的付奚撩帘入帐,见易鸣鸢一脸怔仲,面色发白,还以为她是受了惊吓,出声安慰道:“小娘子莫怕,现今叛贼已除,幽州转安,无人再敢伤害你和阿枭分毫。”
&esp;&esp;付奚的语气比之初见时温和不少,只是望向她的目光掩不住的好奇。
&esp;&esp;易鸣鸢握了握手中的鸣镝,讷讷回道:“多程付都虞。”
&esp;&esp;付奚不奇怪她知晓自己的身份,从日暮到现在,足够她探听明白。
&esp;&esp;觑了眼她握在手中的鸣镝,彼时他匆匆下马时,便?见这小娘子将这物甚拿在手中,似乎是打算放向上空求救。
&esp;&esp;她当时腕上的伤口被阿枭压得崩裂出血也未曾哀嚎一声,听诊治的医女说,她这口子自腕心蜒至上臂,几乎有九寸有余,惊心触目的一条,亦是为救落崖的阿枭所至。
&esp;&esp;如此柔弱,却能有这般孤勇与胆量,付奚心中为之佩服,更为和煦道:“我与阿枭自幼相识,称得上是挚友,此番与娘子初初交识,还不知该如何称呼?”
&esp;&esp;“易鸣鸢。”少女回了些精神,抬头问道:“程枭如何了?”
&esp;&esp;“身上的伤有些重,眼下尚昏着,不知何时会醒。”付奚见她面色关切,又多说了两句,“你放心,他身子一向强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esp;&esp;易鸣鸢起身,“我想去??他。”
&esp;&esp;付奚斟酌着字词婉拒:“易娘子,如今夜已深了,更何况你自己也……”
&esp;&esp;“付都虞!程小将军醒了,要见那位小娘子!”外头有士兵跑来禀报。
&esp;&esp;付奚未说完的话生生止住,?向易鸣鸢的眼神说不出的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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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如火如荼的战备中,易鸣鸢的离间计也悄然成功了。
&esp;&esp;根据厄蒙脱部落在戈壁中行走的蛛丝马迹,派出去的人很轻易就找到了接应的人手,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优犁的部下误以为厄蒙脱归顺了服休单于,便不再冒着生命危险继续给他们输送给养。
&esp;&esp;无饭可吃,城门下的敌军连翻墙的力气也没有,加上服休单于遣人每日在城门上大吃大喝,厄蒙脱还能撑两天,可他手下的人看得眼睛都发绿了,他知道穷途末路,四天后终于同意了归降的条件。
&esp;&esp;总是下意识的,易鸣鸢不愿让凡尘的污浊沾染上程枭,他就像个鸢冷孤高的谪仙,心里只装下万民便好了。
&esp;&esp;她不允许有任何败损程枭名声的可能性存在。
&esp;&esp;易鸣鸢还是那句“借一步说话”不过这次对象不是程枭,换成了面对着的两人。
&esp;&esp;“?”正看戏的仲嘉良指了指自己,“找我们啊,有什么事直说吧,我二人与程郎分属兄弟,都是一样的。”
&esp;&esp;说的也是,易鸣鸢点点头,“喧闹处不好说话,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