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本王救驾来迟!”楚于齐带着一行侍卫姗姗来迟,毕恭毕敬的朝山坳下的楚煜作了作揖。
“靖王,你来得还真是时候!”符逸抬首看了一眼刚才暗箭疾驰而来的方向,继而转首看向楚于齐,讥讽之味没有任何丝毫的掩饰。
然而,楚于齐并不以为然,神色十分的淡然,上下扫了符逸一眼,寒声说道:“你是谁?本王在同陛下说话,何曾轮得到一些阿猫阿狗在这里叫嚣。”
语毕,他没有给符逸任何作答的时间,转头对着雷鸣说道:“雷鸣,你们速速随本王一起下去把陛下和皇后娘娘送回宫中医治,另外其他人则安置好南岳王。”
符逸的身份一直都是谜,楚于齐虽然心中清楚的明白他乃是楚煜身旁的亲信之一,但是不见得自己需要给他点什么面子。
符逸倒也不怒,不过却不代表他允许楚于齐在这个时候接近自家陛下和皇后娘娘。他扬手拦住了他们,丝毫不畏惧楚于齐,不卑不亢的说道:“靖王,属下乃是陛下的护卫,陛下和皇后娘娘就不劳烦靖王费心了。”
伽罗此时也快步走了过来,同符逸颔了颔首,飞跃到了山坳下面,在楚煜的前面行了行礼,继而从身上掏出了两个小瓶子,先是打开了其中一瓶,倒出了一粒药丸,递到了楚煜的前面,沉声说道:“陛下,这是容泽用圣灵草余下的汁液炼制而成的丹药,你快快服下。”
然而,楚煜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紧紧的抱着离歌,猩红的眼睛忽明忽暗,徘徊在走火入魔的边缘。
符逸此时也来到了伽罗的身旁,他目光沉沉的落在了被自家陛下紧紧环抱在怀中的皇后娘娘身上,继而转首从伽罗的手中取过了另一个药瓶子,从里面倒出了护心丸,半屈膝,神色无比庄严的说道:“陛下,这是伽罗带来的护心丸,你能把皇后娘娘交给属下吗?属下以生命向你保证,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一次,楚煜有了点反应,只见他僵硬的抬起了头,那一双赤红的眼睛缓缓的落在了符逸的身上。明明是一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可是那一瞬间,符逸和伽罗却在那凤眸里面看到了一份无助。
符逸和伽罗浑身一震,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陛下。那一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他们的心头涌过。
在今天之前,他们其实心中都清楚的明白皇后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可是那都是基于一个认知罢了,可是今时今日,他们真真切切的目睹后,内心还是被深深的震慑到了。
“真的吗?”楚煜已经惨白的薄唇微启,那三字一出,符逸和伽罗竟莫名红了眼眶。
“嗯!”在楚煜执拗一样的凝视下,符逸坚定的点了点头,“属下绝对不会让皇后娘娘有事的,陛下……希望你能把她交给属下,属下会还你一个活蹦活跳的皇后娘娘。”
符逸那一个“活蹦乱跳”触碰到了楚煜内心深处的期盼,只见他的瞳孔逐渐恢复本色,环抱着离歌的手逐渐的松开。
伽罗见此,矮身从楚煜的手中接过了离歌,并把符逸手中的护心丸给她服下,而符逸则搀扶起了楚煜。
山坡上,楚于齐目光幽深的看着这一幕,他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微的蜷缩了一下,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了伽罗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子身上。
尽管方才距离有些遥远,但是司徒钊那一剑劈在她的后背上时,他脑海中却隐约能勾勒出何骇人。然而亲眼目睹远比想象中要来得惊人,那一剑几乎贯穿她整个脊背,森森白骨裸露在火光中,即使是见惯了生死的他都不禁为之一颤。
南宫辰站在楚于齐的左下角,对于他这些细微的动作都尽收眼底。到底是自己守护了半年多的人,关于他们之间的错误,现在细细想来,都是自己强加在他身上的,至始至终,他从来没有承认过。
一如这雨夜的朦胧,南宫辰的心也迷茫了。蓝泽守在他的身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原以为皇上已经想通了,所以才会跟踪冥王陛下进入密室,可是方才皇上奋不顾身的挡下了靖王的暗箭时,他才知道,皇上此行的目的哪里是要取冥王的性命,分明是护他而行的。
这样的结果,意料之外,可又在情理之中。蓝泽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自家皇上的的侧脸,只见那眼睛里面哪里还有昔日的半分不羁,尽是迷茫。
楚煜在符逸的搀扶中缓缓的从山坳下面走了上来,岑衍环抱着慕容雪,微微颔了颔首:“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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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少凊则站在司徒夏桑的身后,细看他垂放在身侧的右手,便会发现,他的右手再不停的微颤着。符逸见此,几不可察的喟叹了一声。
造化弄人!
“陛下!”卫少凊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司徒夏桑听到卫少凊的声音,整个人不可抑止的颤动了一下,仿佛被雷击了一样。然而,她极力的忽视掉了他的存在,哀求岑衍无果的她转头朝楚煜看去。此时的她脸上、身上沾满了泥土还有刺眼的鲜血,凌乱的头发糊在她的脸上、脖颈上、胸前,眼睛则红彤彤的,肿胀得厉害。
“煜哥哥,夏桑替父亲向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呜呜~”司徒夏桑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磕着头。由于是竹林,地面上有不少的残枝碎石,一时间划破了她的额头,殷红的鲜血顺着雨水滴滴答答的砸在那水坑中。
卫少凊的手顿时攥成了拳头,绝望排山倒海朝他席卷而来。他想,他终究还是失去了爱她的权利了。
“把毕夏郡主带下去!”楚煜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不远处的司徒钊身上挪开分毫,手背上青筋突峁。符逸清楚的知道,陛下在极力的忍受着把伤害凌驾在司徒夏桑身上,他赶忙朝卫少凊使了个眼神。
卫少凊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缓缓的弯下了身子,伸手把司徒夏桑从地上拉了起来。
“不要,不要拿你的手碰我!”然而,司徒夏桑的反应很是激烈,卫少凊的手刚刚触碰到她的手臂,她好像是被雷击了一般,猛地抬起了头,红肿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决绝还有厌恶让卫少凊如鲠在喉,手直接僵直在了半空中。
符逸见此,生怕陛下控制不住自己,如此一来,即使再有圣灵草的丹药,也未必能控制得住他体内流窜的寒毒,到时候走火入魔,那么就完了。为此,他赶忙示意一旁的谍者把司徒夏桑强制带下去。
“煜哥哥,我不走……呜呜~我替我父亲向你认错,替他向你赎罪……”司徒夏桑悲恸欲绝的哀求着。尽管她努力的想要挣开谍者的桎梏,可是即使她手骨都脱臼了,却都是徒劳无功。那一声声哀求最终被风声、雨声所取代。
这一幕看在卫少凊眼中,心中一如她此时的心,千疮百孔。他不后悔自己快马加鞭赶回皇城,他亦不后悔自己对她冷心绝情,更不后悔自己抛下她一人赶往此处护驾。但是,在她也出现在这个山头上的时候,他却后悔了自己为何要带着她回来。如果自己不贪恋她的相伴,狠下心来不理会她,强硬的把她留在那小镇上……
可惜,没有如果!轻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打在卫少凊的脸上,打碎了他所有的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