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卫少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嗑噔~”一声跪在了地上,艰难的说道:“属下……恳请陛下能留毕国公一个全尸。”
符逸大惊,没有想到卫少凊竟然会同陛下提出这样的请求。他很是担忧的看了陛下一眼,继而很是不赞同的看着卫少凊。
楚煜执着软剑准备拾步往司徒钊那边走去的脚步在听到了卫少凊的话后,猛地顿在了原地。那一瞬间,空气口静止了。
“少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半晌之后,在所有人都以为卫少凊不会得到楚煜的答应的时候,空气中响起了他清冽的声音,明明听着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但是符逸、岑衍乃至于卫少凊都清楚的知道,这一片看似清冽的表象下,是一份失望,还有沉痛。
“对不起!”卫少凊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巴,脑袋几乎垂到胸口上。
楚煜走了,带着离歌回到了冥王宫。南宫辰则因为失血过多也昏迷过去了,符逸几番思量,终究还是安排着他住进了宫里,并吩咐最好的御医给他疗伤。
此时天已经灰蒙蒙的有些亮了,只是那雨却越下越大,竹林海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那土壤之下的殷红,终是无法洗刷得干净。正如司徒夏桑心头的伤,卫少凊心头的痛。他们曾经那么近,现如今心中都是一片汪洋,那些昔日相互依偎的岁月,成了他们心底最致命的殇。
翘首望去,只见一条竹枝扎在那土壤之中,那上面的鲜血早已经被雨水冲刷掉了。清风拂过,夹着雨水打在它身上,一晃一晃的。
司徒夏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毕国公府的,她的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谍者交代了几名宫人照看好她之后便离开了。
此时的毕国公府已经没有了往昔的热闹和人气,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了无人迹。
司徒夏桑瘫软在厅堂的地上,眼泪已经流干了,心底一片荒凉。宫人守在她的身旁,小心翼翼的轻唤了她两声。
“毕夏郡主,奴婢伺候你下去洗漱更衣吧,这天格外的凉,小心感冒!”
然而,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空气中依旧一片死寂,宫人们面面相觑,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司徒夏桑,心中甚是忐忑。
要不是司徒夏桑的身体稍有起伏,她们都以为躺在那地上的是个死人。不过,眼前就算不是个死人,也算是个活死人了。宫人们心中暗暗忖度道。
“郡主?”另外一名宫人踌躇了片刻,还是提起了勇气,上前尝试着再次同司徒夏桑取得沟通。
然而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眼看着那名宫人矮身想要去触碰司徒夏桑,另外几人赶忙拉住了她,不可置否的说道:“你干嘛呢?”
“我就像看看她有没有事。”那名宫人有些憨厚的说道。
其他人闻言,纷纷送了她一个白眼,小声的咕哝道:“你傻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她能没事吗?不过也就那样,死不了,咱们就一个奴婢,做好本职之事就好。”
“就是,就是!这自古以来,谋反都是满门抄斩的大罪,想当年的慕容一族……”
“嘘~”其中一名宫人听到同伴的话,吓得脸色大变,神色慌张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继而呵斥道,“你不想活了,慕容一族可是陛下的母氏一族,非议陛下之事,可是要杀头的。”
宫人们闻言,顿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都噤了声。半晌之后,其中比较憨厚的宫人沉吟出声:“可是,方才我听说,慕容老将军一族是被毕国公大人陷害的,是毕国公大人为了平步青云而……”
宫人的声音不大,属于窃窃私语的那种,但是在如此静谧的空间中,她的话还是一字不露的落入了司徒夏桑的耳中。
只见原本趴在那地上,万念俱灰的司徒夏桑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噌~”的一声抬首落在了那名宫人的身上,继而猛地扑倒了那宫人。
“啊~”宫人大惊,抬首对上司徒夏桑红肿得有些吓人的眼睛,以及她脸上还未来得及清理干净的血迹,一口气直接堵在了喉咙里面。
“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这不是真的,我父亲不是这样的人,煜哥哥的亲人也都是我的亲人,一定是你们在造谣生事……”司徒夏桑声音嘶哑的悲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