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我只能将你护送进京,不能久待,你回程怎么办?”
“雇辆马车回来便是,还能怎么办?我又不去招惹别人,也没有仇家……”
不等她说完,徐子琳便道:“你呀,真是不知世间险恶。这梅萧难道是你招惹的吗?钱多多是你招惹的吗?你也不看看自己长得那副祸国殃民的相貌,很多祸事,是躲都躲不起的。”
“祸国殃民?”冷知秋被呛了一下,“你好夸张。”
“一点儿也不夸张,我若是投胎做了男人,一准儿也会迷上你。”徐子琳笑道。
“那你赶紧投胎去吧。”冷知秋笑着捶了一把徐子琳的肩,又正色道:“其实,我更喜欢你这样的,我若投胎做了男人,一准儿也会迷上你。”
“要死了,我们两个要不要这么恶心?”徐子琳扭过身去“吐”。
两人笑闹了一阵,又回到正题。
“不如你叫那个张六跟着吧?有他护送,来回都放心一些。”徐子琳道。
冷知秋“嗯”了一声,心里却想,也许不用她说,张六自己就会悄悄跟着,项宝贵既然吩咐了照顾她,她相信张六不会让她离开视线太远。
徐子琳又问:“你当真不要看梅萧的信?”
冷知秋托起腮帮子,瞅着桌上那张摊开的信纸。
“看不看都无所谓。据我观察,梅萧这个人十分任性,又有心机城府,我有些怕他。”
徐子琳听她这么说,便去取了信纸看,只看了两行,脸上的笑意慢慢消褪,渐渐蹙起眉尖。
“也许你说的对,但他可为你做了不少事呢。”
“嗯?”
冷知秋怔了怔,忍不住坐到她身旁,抬眸去看。
除了开场白几段酸溜溜的诗词,后面居然写道:
“……造化使吾错失卿于交臂,吾心不甘!
尊父亲大人相谈时,萧百般奉承,明知其与成王有过从,亦多有规劝,可惜尊父亲大人坚持己见,不能动摇。然萧已知,当今皇帝决意立文王继位,绝无更改。日后尊父亲大人若因此惹下祸事,卿无需过虑担忧,萧虽不才,亦有良策保你全家无虞。
萧本姓梅,令国公之子。吾父母求孙心切,恨吾不孝、不服管教,私下替萧娶好了妻妾数人,令吾速归。
吾已决意回去,遵从父母安排,涉足仕途。为官从政虽然非吾所愿,但可以此为条件,遣散家中妻妾,不怕父母不肯。
宝贵兄弟为人豪爽,相貌奇俊,有大英雄之气概,但目不识丁,更常有令人不安之举,萧亦不甚了解此人。你嫁给他,萧十分不放心,更不甘心,这原是一场误会交错,你原本应该嫁的人是我梅萧!
不论如何,萧已为你做好万全准备,只为等你,多久亦不在乎……”
这一厢情愿又自信的文字,让冷知秋看得一阵烦躁,起身宽衣,钻进被窝里就睡。
“知秋,我觉得梅萧和你的缘分,不那么好了结,他在外面游荡多年,为了你却肯回京做最不愿意做的官,这份情意只怕很深了。”徐子琳也有些替好友担心。
“真正是……情不知所起。但愿这次去京城,千万不要碰见这个人。”冷知秋把头埋在被卷里,咕哝着。
“怕他缠着你吗?”徐子琳问。
“他若忘了最好。子琳,我婆婆央我带小姑回苏州,到时候,你帮我跑一趟国公府吧?帮我把小姑带回来,我就不去了。”冷知秋未雨绸缪的打算着。
她原本还没那么忌讳,可看了梅萧的信后,心底有一丝害怕。世上有的感情让人期待,有的感情却让人一阵阵恐惧。
徐子琳无所谓的点点头。
——
次日,冷知秋辞了父母,又去项家辞公婆,问婆婆借了盘缠,顺便吩咐沈天赐和惠敏一些琐事,这才和徐子琳一起雇了马车上路。
晓行夜宿,路上小心翼翼,又有徐子琳打发一些宵小之辈,倒也算平安无事的到了京城。
这两人在京城都住了十几年,对这个繁华都城没什么喜爱留恋的地方。冷知秋惦记着香囊的事,怕空浪费了园子里那些花草的花期,首先就直奔木子虚说的地址,去寻玉仙儿。徐子琳说她顺道打探一下大哥的消息,戴着斗笠遮面,悄悄走了,并不与她同行。
寻到目的地,是个叫“宁府别苑”的园子,不算很大,但门庭十分严谨肃穆,门口站了两个骑射服的侍卫,腰间带刀,目光冷峻。
这不是个寻常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