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折了都要往袖子里藏。
何况这等家丑。
自己没必要因她掉了面子。
想罢,沈南伊放下了手,语气却分毫不让,“我虽不打你,你自个儿却要长点记性,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到时候恨起红茵,寒生翠被,惹一身的劳怯让我们替你兜着!”
她说完,冷哼了一声,便朝外走去。
一通话说得狠笃无比,风月听着,小脸上却尽是喜意,“怪道姐儿先前在马头墙那般,原是紧等着大姑娘失分寸,遭人看笑话。”
沈南宝强撑着一副淡然神态,“那般是哪般?那不就是凑巧碰撞到了,与大姐姐生了些龃龉罢了。”
风月吃吃笑起来,伴着这声儿,微风绒羽似的拂在颊畔,刮得灌丛簌簌作响,卷出一道极轻极轻的嗤诮。
沈南宝瞬间变了脸色,转过头就是一声喝,“谁?”
视线之中葱郁灌丛掩映里走出一双皂靴,随着明媚的春光,萧逸宸那雍容弘雅的身影,斜长地拓进她的心底。
沈南宝一怔,心头不可抑制地打起了鼓。
不敢细想他到这儿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她连忙垂下头,小心翼翼地行礼,“殿帅。”
萧逸宸嘴角轻轻的扬,扯出一声戏谑,“没想五姑娘小小年纪,看着不谙世事,却是隋侯之珠,心肠竟如此九曲玲珑。”
要是可以,她也不愿意这样绞尽脑汁地算计。
她也想活得自由自在,轻松快活。
但她不能!
所有的路都要靠她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遭了委屈,忍耐了一通忍到了极限。
所以这时听到萧逸宸这么轻言轻语地淡讽几句。
沈南宝只觉得满心的委屈,便没把得住嘴上的阀门,气笑道:“殿帅谬赞了,殿帅不也如是,看似正直不阿,却做这般梁上君子的事。”
说完,沈南宝便后悔了。
你瞧着眼前这人穿着织金斓袍,就真以为他跟外头那些公子哥儿一样了?
他脚下踩的是伏尸百万,手上沾的是流血漂橹!
他一个不高兴,别说她,就是外头尊贵的侯爷都要被抹脖子,一命呼呜,还不敢哀哉!
她在抖。
萧逸宸看见了。
就像每一个被他羁押到殿前司的那些人,跪在他的面前,秋风打着落叶似的抖。
但她又不一样。
她虽抖,却还是握着那颗自尊心,没有跪着同他鬼哭狼嚎地求饶。
萧逸宸微挑的眼梢下不经意地闪过一丝戏谑,“五姑娘很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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