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说不下去了,攥着拳头站在那里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沈南宛也有些不可置信,抓住沈南宝的胳膊失声问道:“五妹妹,你说句话,你说不是你做的……”
声音戛然而止在沈南宝那双清凌凌的妙眸里。
沈南宛一怔。
沈南宝却抬眸看向沈莳,“爹爹,难道您就凭浣心的一面之词就说明是我下毒害了祖母么?”
沈南宝转过头看向努力把脸埋进胸口的浣心,“我体恤纾华熬药苦累让她打个盹儿,怎么就成了我要害祖母的罪证了?”
浣心答不出话来,沈南伊却多的是气要撒,“这么些人一个个问下来,都没有差错,只有熬药那里多了变故,而祖母病情不也是因着你出现的这么个变故所以才加重的么!”
沈南宝失笑,“这是什么歪理,房梁上放的珍宝被偷,查不出所以然来,便择了那个子高能够得上房梁的来顶?”
沈莳气得手指都哆嗦了起来,“放肆!哪由得你这般胡搅蛮缠!你说不是你,那你说说这药是谁下的?谁最有这个嫌疑?”
沈南宝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样子,“所以,爹爹,我说不出来,便是我做的了?银台就是这么断案的?”
这话一如方才萧逸宸的警示,竟叫沈莳一时半刻说不出什么话来。
“小,小的……有一事想说。”
蓦地,从旁插进来一道音,含混着初夏的风有些听不太清楚。
彭氏到底在这些斗争里数次胜出,当即知味过来,作啐一声:“你这个荃子!平日里口齿伶俐的,今个儿是咬着了舌头?恁么结结巴巴,你是不是也要气死我!”
荃子打了个激灵,张开嘴翕出自己缺了的牙,“小的,也不想,就这牙齿不听小的,它自个儿要漏风。”
彭氏一噎,摆了摆手,“你到底要说什么,你快说!可劲把舌头给我捋直了,别叫我耳朵难受!”
荃子这才从袖笼里抽了一张纸,夹缠锦帕裹着什么东西。
“回,回主母的话,前阵子五姑娘身边的风月找到了小的,让小的替五姑娘跑了腿儿,说是什么老太太病情反复,大夫另改了药方……”
风月几乎都以为自己在做梦,“你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找到你说什么改药方?又什么时候让你跑腿儿!”
荃子瞪大眼睛看向风月,“你,你,风月姐姐,你不要因着偏颇你家姐儿睁眼说瞎话啊!分明就是你领了你家五姑娘的吩咐,要晓得跑腿儿拿药的!”
“你!”
正要置词的风月被沈南宝拉住。
沈南宝还是那副泰然的相貌,勾起唇看向荃子,“那么我问一问你,她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同你说得这话?”
风月成日里爱听墙角,也爱和人七嘴八舌,就是沈南宝也时常不大晓得她的行踪,这要是说个时辰,风月正巧同别人唠着磕,这便真是泼脏水了!
荃子答不出,也晓得其中的利害,当即亮出锦帕里的折股钗,“五姑娘,平日里小的跑那么多腿儿,哪能各个都记得住,但这折股钗是您的,小的当时还纳闷呢,怎么拿药这个不从管事处记账,反倒由五姑娘自个儿拿钗填补?事后还道说折股钗被人拿了!”
沈南宝一怔,脑海里突然迸出萧逸宸迎着阳的那张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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