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枯的树枝充分燃烧,酋长尸体水份蒸腾,恶臭环绕着人群,火星伴黑烟而舞。
野狐们大口嚼食着部落男女捕杀的猎物,枯瘦的幼儿绝望呼嚎,沉浸在祭祀典礼中的男女浑然不顾。
嗜血的狐肆意啃食黝黑孩童布满尘土的一寸寸皮肤,一块块骨骼,红色染满狭长的口,棕褐毛发,它们与人类共同享受盛宴,纵情狂欢。
火中的塑像愈发坚硬,黄泥表层的草梗被烈焰舔舐殆尽,它变得鲜红,转而黑紫,粗糙的表面蒙上了某种神韵——拜狐部落所迷信所崇拜的神韵。
狂舞的男人沉醉在老者的尸骨气味儿中,混杂狐狸骚气,淡淡血腥,奇异的感觉冲击着他们的大脑。
跪拜的女人头发散乱,额头皮开肉绽,每一次抬头,瞪大的布满血丝的双眼都会透过一缕缕头发望向篝火——画面残缺凌乱,狐的塑像在脑海中组合,逐渐完整。
嗷!
声嘶力竭的一声长啸,拜狐部落的女人们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双耳轰鸣,眼前黑暗。
距离篝火最近的几个赤裸男人停止舞蹈,体力透支使他们不自觉的大喘粗气,酋长说过,这是对神明的不敬。
男人伸出布满老茧伤痕从生的手掌,从燃烧的火堆中抓出一把炙热的木炭,塞进了嘴中,烧灼烫伤带来的剧烈疼痛令他们面部扭曲,狰狞的双目中辨不出是兴奋还是痛苦,他们异常亢奋,嚎叫着将前臂伸入火里,颤抖着身体请出了神像。
黄泥不再具有质朴的颜色,祭祀伴随着死亡,鲜血和盲目的崇拜赋予了它奇异的光泽。
吽~男人叫着,将滚烫的神像放在了地上。
狐神的头颅制造时分外粗糙,经过火焰的打磨淬炼,此刻却显得栩栩如生,生有四臂的身体半人半狐,缠绕在腰部的粗大尾巴衬托的两条狭长的单膝跪地的尾巴分外枯瘦。
两只耳朵轮廓圆润,向下本该生长着眼睛的地方俨然是两个凹槽,空洞洞注视着蒙昧的部落男女。
狐神像还未睁眼,它的眼睛在何处?只有最前沿的几个男人知道。
他们黝黑的脸庞覆盖着灰烬,嘴唇被烫出了水泡,脓血流淌,疼痛无法击垮他们的意志,神像的制作进行到了最后一步,他们要将祭祀进行下去。
笔直的树干早已烧断,老者布满褶皱的皮肤连同他所剩无几的脂肪血液都随着火焰腾空而起,在部落男女眼中,他无疑是幸福的,他升到了辽阔的天空,成为了神明永世的奴仆,徜徉在狐神的怀抱中,永远永远。
接下来与神交流的重担将会落在部落最虔诚的信徒肩上,那位信徒亦是新的酋长,引领整个部落前进,决定他们的发展方向。
只有资历最老的几名男猎手才有这个资格,那几名男猎手正是刚刚吃火捧像的人,疼痛是狐神对他们的考验,他们无疑是出色的,全部撑过了前面的测试。
终于走到最后一个关卡,他们精神百倍,目光炯炯直视火堆,随时准备向其中冲刺。
恭恭敬敬叩拜刚出火的狐神像,女人们重重的磕头声像擂起的鼓,低沉的哼唱着,野狐们酒饱饭足,与人们打成一片,共同长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