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皱着眉头看着我,我缓缓点头,没有说话。
李子海顿时暴怒,猛地上前,几乎都要撞我身上了。他双目炯炯,盯着我看,沉声说:“叶风,我警告你,我可不是你手里的棋子,我也不会为你做事。你如果是在骗我,想要让我作为你手里棋子去闹事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摇摇头,平静地说:“我是信守承诺的人,你帮了我,我也会告诉你,你大哥的事情。这是我知道的,没有半点隐瞒,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李子海一双眼睛盯着我,神色复杂,时而愤怒,时而疑惑,几经变化,最后缓缓闭上眼睛,再将墨镜戴上。
“出海的那一天,我大哥找过你,说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后来你们还吵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子海冷冷开口:“我大哥,对你说了些什么,你们又在吵什么?”
我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那天出海,是为了什么目的,我想,你应该还记得。”
李子海点点头:“你要离开公子会,离开叶家,而叶家的少主叶少龙正好从国外回来,会接手你之前的事情,所以大家提议一起出海去迎接。”
我嗯了一声,继续说:“是约定好了,一起出海迎接。本来我是不想去的,这种事情,向来只见新人笑,哪里见过旧人哭?但是当时大家都在邀请我去,我推辞不掉,于是就一同出海。你大哥本来也是一起走的,但是一路上都情绪低落,不知道怎么回事。登船的时候,我自己坐了一条船,你大哥却跟着过来,说到让我不要离开公子会,他还说,自己听到消息,只要我离开公子会,就有人对我不利,让我千万不能离开。”
李子海沉声说:“我大哥听谁说的?”
我看着李子海,叹了口气:“他没说。这也是我跟你大哥争吵的原因。你大哥担心我安危,要求我绝对不能离开公子会,我问你大哥缘由,你大哥却坚持不说,也不说是谁告诉的,我们就为此大吵起来。当时我已经坚持要离开公子会的,你大哥说服不了我,也很是恼怒,跟我吵了半天。后来的事情,你就该知道了。”
李子海沉默一阵,说:“后来你的船就出了事,第二天,我大哥从海里捞了出来,住院成了植物人,而你,却再也找不到,所有人都说你死了,对么?”
我点点头:“对,后来的事情,就是这些。”
“所以,我大哥是知道你会出事的,但又不方便说是谁告诉的,也不知道会怎么出事,结果就是船出现问题,你们两个一起葬身大海了,是么?”李子海沉声说道。
我点点头,继而笑道:“这是我自己的逻辑啦,觉得是这样,你大哥的话刚说过,结果我的船就出了事,所以我是这么推理的。当然了,也有可能是你大哥胡说八道,我有被害妄想症。也许那天就是我们运气不好,船有点儿问题,出事儿了,活该我们受罪。”
李子海忽的喝道:“你是自作作受,活该受苦,但最后呢,你还好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我大哥,我大哥,就只能躺在病床上,几年来动弹不得!这些本该是你承受的,不是我大哥!”
我沉默不语,赵云看看左右,然后沉声说:“李子海,这话就不对了吧,说来说去,其实是你大哥一直都藏着掖着,不说出来是谁在背后设计害人。如果早点说出来,大家心里就都有个提防,然后一起规避危险,这才是对的。而且,小峰难道就没有受苦么?别的不说,让你一个人漂流在海上,三天三夜,你看看你能活下来么!”
“你说什么?”李子海神色暴怒,忽的伸出手来,抓住赵云手臂,怒喝道:“你敢说我大哥是自作自受?”
赵云脸色一拧,倒吸一口凉气。我连忙抱住赵云,正要开口,赵云却推开我,咬着牙说:“我可没说自作自受,也许你大哥是有自己的苦衷,但你这当弟弟的,既然心疼自己大哥,就该找出幕后元凶,为自己大哥报仇,在这里跟我们装什么厉害?你找小峰,有用么?这些年来,小峰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害了自己,还怎么给你大哥报仇,你以为小峰自己心里就好受么?”
李子海推开赵云,咬紧牙关看着我,沉声说:“害你的人,目标本来就是你,但因为我大哥也在船上,所以才害了我大哥。这么说来,你的敌人就是害死我大哥的人。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当初,害你了,对不对?”
我看着李子海,轻声说:“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要干什么?”
李子海一咬牙,沉声说:“干什么?这不是废话,当然是给我大哥报仇!既然你们都是龟缩起来,只知道自保的人,那就让我来做这件事!”
我笑了笑,说:“子海,如果你真的敢去给你大哥报仇的话,我想,你也不会来找我问这些问题了。其实,在你心里,已经知道是谁在害我了,对不对?”
李子海一顿,沉默一阵,继而说道:“你现在处心积虑对付我公子会,难道是在给当年的事情报仇么?这么说来,公子会里,就有当初害你的人,对不对?”
我笑而不答,赵云哼了一声,说:“傻子都能想明白的问题,你还在这里问个不停?即使当年的事情我没参与,没有亲眼见到,只是听你们这些对话,我都知道怎么回事。公子会当初欣欣向荣,全都是小峰这个老大的功劳。后来叶家少主回来了,那小峰自然要让位了。但这么一让位,不就危及别人利益了么,危及了别人利益,你们这些有钱人,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了。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更别说制造一个意外事故,海难之类的了。”
李子海看看赵云,沉声说:“危及了利益?你当初在公子会,大家都齐心协力,会危及谁的利益?难道……”他说到这里,脸色一变,回头看着我,轻声开口:“难道是,叶少爷么?”
“除了他,还能是谁?”赵云直接拍手,冷笑道:“一个是以前的龙头老大,一个是现在的龙头老大,权力交接,前任和现任,势必要产生矛盾啊。前任会影响谁,当然是影响现任。现任看不惯前任,自然要出掉前任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搞不明白?”
我哑然失笑:“你倒是会说,说的还头头是道,那我现在是干什么,难道我是在前度报复现任吗?”
赵云笑道:“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现在就是前任现任的相爱相杀,电视剧里的最强戏码。知道吧,你现在就是要重返正宫,对付现任。按照电视里来看,你一定能赢的,小峰。”
我笑了笑,赵云是最了解叶小峰的人,所以他现在说的,就是我这么久以来的心事。我内心最大的痛苦,就是当初从至高台上,直接摔入无边深渊。那几天在鬼门关旁游荡,在大海中浮沉,我所经受的痛苦,是寻常人所无法体会的。
我心中的恨,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消散,反而越发深沉。我隐藏了自己,也隐藏了这份恨意。但我所经受的痛苦,无法消化。所以,我才会以叶小峰的名义重新生活,为的,就是重新回到当初的位置,把害我的人,收拾掉。
李子海看着我,缓缓说:“你是承认,害你的人,是叶少龙了么?哼,我怎么有些不相信?你不过是个要离开公子会的人,叶少龙,是即将接管公子会的,你们之间,根本没有交集。那时候你去出海迎接,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就出事了,你却怀疑是叶少龙对付你?怎么可能?”
我笑了笑:“我没说啊,这都是赵云随便推理的,我刚才说,只是觉得好笑,什么前任现任的,很有趣。你说得对,我跟叶少龙,根本没有交集,见都没见过面的,他为什么要害我?肯定不是他。不过我当时,能够危及到利益的人,只有公子会的人。如果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我的,只有一个人,知道得清清楚楚。”
李子海皱着眉头,说:“谁?”
我闲闲一笑:“当然是你大哥了。你大哥当时劝我,不要离开公子会,否则就会有人对付我。这么说来,你大哥是知道的,但是一直没跟我说。后来就没机会了。所以,害我的人也是害你大哥的人,但是这个人,现在只有你大哥知道。你还是去问问你大哥好了。”
“我大哥要是能说话的话,我还来问你干什么?”李子海情绪激动,咬着牙说:“你对付公子会,看来元凶就是公子会中的一个人!”
“我是在找谁害得我,但是,真正对付公子会的原因,是因为你们公子会现在,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我神色严肃,说:“伤害了我身边的人,公子会必须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