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难道我要跟萝卜说吗?”
老板开着善意的小小玩笑,瞅了绿藻一眼,用身上的围裙抹了抹手,把盛满萝卜丝的碟子放进背后用纱帘做成的碗柜。
“哦,还行吧……”
老板善意的小玩笑是想让她开心吧,绿藻不想拂老板的好意,挤出了笑脸。
“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什么?”
“即使当下很伤心,过了一段时间,就会没有这种伤心的感觉了。”
老板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弯腰打开脚边的箱子,把箱子里一瓶瓶啤酒放进冰箱冷冻。
“如果好不起来呢?”
绿藻决定还是问问老板,老板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人生经验应该比她多吧,说不定能给她指引一条什么光明大道,她的双腿无力,也走不出这家居酒屋离吧台有两米远的门口了,溺水一般,被几口凶猛的水灌进胸腔,她喘着气,想要抓住一根稻草,求助似望向老板。
“好不了?”
“是啊,如果一直伤心怎么办呢?”
“没有人会一直伤心的的,每天都伤心,渐渐就成习惯了,也就不会有感觉了吧。”
老板给出了答案,关上放满啤酒的冰箱的门。
“是说变成麻木了吧?”
绿藻思虑着老板的话。
“可能吧,麻木了还会感觉到伤心吗?”
一块布帘把里屋和店隔开,老板掀开布帘往里屋走去。午后上班高峰期,汽车鸣笛声和人群的喧器,不由分说跑进店里,越发显得居酒屋一片寂静,绿藻听见灌酒啤酒的咕嘟声,啤酒流向胸腔和腹部交界的地方,引起一阵阵让身体紧缩的冰凉感。
自身不能止痛,束手无策,只能求助外界,灌入啤酒,让充满凉意的啤酒把自己冻结,变得麻木。如果全身麻木,每一根交感神经都无法感受到沈远说的“我们分手吧“这句话带来撕毁般的国得,力量晃动她的身体,如果麻木了,就对这句话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吧。
绿藻没有力气了,拔通雅蕾的电话,响了五六钟,电话那端不停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老板在里屋做什么呢?也不见他出来。可能觉得绿藻这样的客人,等同于一个废人了吧,已经没有力气去破坏店里的东西了吧。
绿藻用手支着脸,手肘撑在吧台上,翻阅手机的通讯本子,上面记着妈妈的电话,弟弟的,还有电影院里的同事,翻了翻,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映入眼帘。
“朱研?“绿藻晃了晃上身,仿佛要踢走脑海里的醉意,把自己摇清醒点。想了想,她没有要朱研的电话呀,因为那天是失误,而且想跟沈远合好重新开始,当然就不会想有什么痕迹留下,更不会留电话了。可能朱研趁她背转身穿衣服,拿起她的电话输进去吧。
绿藻拔了朱研的电话,随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啤酒,整个居酒屋都是沈远的影子在晃动,绿藻迫切地想有个人带她离开这儿。
“喂?”
“你现在能过来吗?”
“绿藻吗?”
“哦,是我……”
突然接到绿藻的电话,朱研会惊讶吧,绿藻把手浸到杯子,泡在酒里,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要哭。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朱研出现在居酒屋,把绿藻带进车子,带回他的公寓。
“那个,厕所在哪?”
“厕所?”
“是啊,厕所。”
朱研扶着绿藻往屋里客厅的左边一拐,推开一扇门,搀扶绿藻进去,随后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