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藻趴在马桶上,身体抽空一般,要把自己整个丢进马桶似的呕吐起来,啤酒在胃里翻涌难受,绿藻想把自己切开,把肚子里的每个部分清洗一遍,翻来覆去地洗干净,啤酒啦,和沈远在一块吃的炸虾啦,听见他说分手,分手的那句话像藏在身体的某个地方时不时捶着她,她要把这些东西统统洗掉,把那句话从某个地方揪出来丢进马桶,摁下马桶冲水的开关,用水哗啦啦冲刷掉。
吐了一会,绿藻伏在马桶边,一边整理呕吐物,一边用抽出卷筒纸往脸上擦,也许天气太热,也许眼泪像河堤关了闸,关不住了。
绿藻更愿意相信是前者,汗水太多才会用掉了一张又一张纸巾。她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懦弱的人。
瞥见旁边的大浴缸,白白的,干净明亮,绿藻把瘫软在马桶边的自己拉回,像碎成了好几块,一块块丢进浴缸,整个人蜷缩在浴缸里,开始朝浴缸注入水,看着水位慢慢上升,淹没身体。
“喂,你没事吧?”
这么久不出来,朱研担心地在外面敲门。
“绿藻。”
朱研隔着门又叫了一遍。
“我还好,顺便洗了个澡,在泡澡呢。”
“哦,是吗。”
绿藻从浴缸冒出头,加了半勺浴盐,浴缸都是泡泡,用手轻轻一捏,泡沫就碎了。绿藻叹息,自己可不能像泡泡那样被沈远捏一捏就脆弱地碎了啊。
拢了拢头发,衣服沾有啤酒和呕吐特的味道,绿藻拿起朱研挂在墙壁挂钩上的大毛巾裹住胸部以下,推开门走出来。
被沈远说分手那句话震得跑掉的知觉,慢慢恢复了一点儿。
“来,喝点醒酒汤解解酒。”
朱研从厨房捧出一碗汤,还冒着热气,趁绿藻洗澡的空隙弄的吧。
“不要对我这么好。”
绿藻拉开饭桌的椅子坐下。
“嗯?为什么?”
“我今天想自暴自弃。”
“自暴自弃包括饿肚子?”
“对啊。”
朱研把汤碗推到绿藻面前,拿着勺子舀了汤强行要喂到绿藻嘴里。
“说什么傻话啊,要我喂你吗?”
“啊,我自己来吧。”
绿藻见了,急忙接过朱研的勺子。
“跟男人吵架了吗?”
“男人?”
绿藻望了望朱研。
“大白天喝醉,谁看见了都会那样想的啊。”
“可能吧……”
绿藻笑笑,朱研也笑笑,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倚在冰箱的门边打开罐装啤酒拉环,一边喝酒,望了绿藻一会。
“有什么过不去的天大事儿啊,洗洗睡睡不就又一天过去了嘛。”
“又不是你,当然说得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