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跳胡旋舞,娇俏、活泼、美艳……各色风格都有,但或多或少会带上女儿家的柔美。
而谢青章的舞姿中,却从始至终带着一丝洒脱和自在。虽然他受限于脚下有限空地,且衣着也不够华丽,但那种不间断的旋转,点到即止、干净利落的动作,无一不透露出别样的美感。
更不必提,这人在旋转时,一双含笑的眸子总会精准无误地盯住孟桑。他眼中浓到要溢出的专注、深情,直直撞进孟桑心底,于无声中缓缓消去孟桑心中的躁动、不安、伤感等许多复杂情绪。
孟桑被男色迷了眼,用尽最后理智克制住要吹口哨的冲动,脑海中晕晕乎乎地想着——
什么胡姬、胡旋舞啊,都没有她家夫君好看。
嘿嘿,谢青章,她一个人的。
……
当日,经谢青章这一舞,孟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立马精神起来,再不去纠结什么胡姬。
只不过,虽然她被谢青章劝着出去又吃了些暮食,但胃口却仍然不怎么好,除了蒸蛋之外,只有清炒胡萝卜、胡羊焖肉里的面饼能让她多用几筷子。
谢青章将这番情景看在眼底,难免有些担忧。
孟桑本人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一年四季,总有些时候是没胃口的,这实在没什么稀奇。
而叶柏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信哪个才好。小郎君沉吟许久,最后决定多看两天情形再决定站哪一边。
……
没过几天,便是除夕。
孟桑当天正想着早起去筹备年夜饭,然而一去到庖屋,见了刚买回来的带血羊肉,她当即泛起恶心,扑到门边上不停干呕。
此番动静一出,屋内的谢青章、叶柏,院子里的杜昉、白九等人呼啦啦都围了过来。
孟桑止住这一波恶心,抬眼就瞧见乌泱泱一片人,连忙摆手:“无妨,就是羊肉膻味太冲,闻着难受。”
众人大眼看小眼,半信半疑地互相交换眼神,欲要离去。
走了没几步,就瞧见刚刚转身返回庖屋的孟桑,又一次扑到门边,再度干呕起来。
谢青章蹙眉,上前扶着孟桑,不断帮她顺气。而叶柏紧张地捧着温水,随时准备递上去,好让孟桑漱口。
看着孟桑止住干呕,直起身来,又扫了一眼庖屋里的食材,谢青章微微眯眼,下意识联想起孟桑近些时日反常的情绪,心头忽然闪过一种猜测。
他半是期待半是忐忑,脸上也绷着,嗓子略微有些哑:“桑桑,白九会医术,让她给你把一下脉吧。”
孟桑刚接过叶柏手中的水碗喝了一口水,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当即明白过来谢青章的意思。
她有些紧张,下意识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盯着谢青章:“不,不会吧?”
在场大多数人,包括叶柏在内,都听明白二人的话里含义。顿时,一个个的眼睛都亮了。
尤其是叶柏,一双圆眼瞪得更圆,只差直接黏在孟桑肚子上。
“先瞧瞧,万一呢?”谢青章定了定神,示意白九上前。
白九一动,周边无数人纷纷让出地方。
孟桑到屋内坐稳,伸出手搭在桌上。看着白九十分严肃地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处,孟桑越发紧张,杏眼眨得飞快。
“怎,怎样?”
白九没有立即应答,反复号了三回脉象,方才呼出一口气,面上露出灿烂笑意,狠狠点头:“有了!”
即便心里有了猜测,谢青章和孟桑仍然忍不住怔了几瞬,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仿若身处梦中。
直至叶柏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清了清嗓子,朝着孟桑的小腹,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虽然不晓得你是小女郎还是小郎君,但是你要记清楚,我是你的阿舅哦!”
“你乖一些,等你出来了,阿舅陪你玩。什么蹴鞠,什么鲁班锁……”
孟桑与谢青章方才回过神来,相视一笑,而堵在屋门口、不敢进来的杜昉等人面上也带着喜色,开始低声欢呼,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
“有小郎君了!”
“殿下和驸马得知这个消息,必定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