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脑海里的身影也渐渐模糊,时蕴被陷在梦境里,怎么也挣扎不出来。
她仿佛回到了她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周以绥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搬离了许家,窝在一个不到是十平米的房子里,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
周以绥每天都要承受那些让人寒栗的幻听,又要在清醒时忍受时蕴已经离开的事实。
有一天发起了高烧,那天他突然像是看见了死去的李顺,在空中得意地笑着,好像是说这就是他的报应。
她看见周以绥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像是下一秒就会死掉。
她用力喊着他的名字,却好像挡在了那层屏障之外。
正当他接受死亡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又闪过了时蕴的笑,他立马睁开眼睛,想着还要等时蕴回来,靠着这强大的盼头,周以绥强撑着站了起来,将药吞了下去。
而这个世界之外的时蕴松了口气,眼前的场景变换,到了周以绥高考那天,他拖着病弱的身子参加高考,在窗外,时蕴看着周以绥认真答题的侧脸,心里想到:那些知识像是融入了周以绥的骨子里,就算根据肌肉记忆,他也能考的很好。
时间匆匆,第二天考英语的时候周以绥昏倒在考场,心理疾病加重,直接送往了医院。
那天他醒来之后哭了好久,嘴里一直念叨着他们在京大遇不到了。
后来,周以绥收起平时的冷漠,情绪也隐藏地很好,在小房子里努力求生的第六个月,他遇见了带给她光明的段芳芳,问他愿不愿意跟她做个演员。
画面扭曲转换,重新正常,却是一个异常熟悉的地方——忱远集团。
画面中的人物是那个只出现过一次的姚忱,汽车后座上坐着一个女人。
像是回到了回国那天,画面里的时蕴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是因为她回国刚刚冲上的热搜。
屏障外的时蕴看着画面里的自己往写字楼里走去,有些不理解她看到这些画面的意思,画面往旁边移了半丈,在不常被人注意到的角落里,那里站着一个身影。
是周以绥!
回国那天他去了?
所以他是知道自己的行程的,然后才会在那里守着?
他一直都在等自己?
一想到这里,时蕴心就像是被狠狠揪起,那个不敢迈向前的人影渐渐消散,眼前一片白,她仿佛置身于整个虚空中,她喊一句,空中也回荡着她的声音。
时蕴有些害怕,还没等持续几分钟,眼前一黑,病床上的她突然睁开眼,大口呼吸着。
余光见到正坐在沙发上看剧本的周以绥匆忙跑过来,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闻着他身上特殊的、轻微的气味,像是时蕴的安定剂,她有些心慌地搂住他,“先等等,等我缓缓。”
眼前的画面渐渐成了一张又一张的图片,熟悉又生动。
她在周以绥出去的时候翻开手机里的相册,找到了那几张她偷偷藏起来的照片。
那时候时颂文对她的监视很严,甚至连微信上说了一句早都能被提出来要删除人家的好友。
所以就算她找人偷偷去打听过周以绥,但收回来的消息也是微乎其微。
那些照片被她遗忘在岁月的长河中,却被满埋在大脑记忆的深处,今天才猛然回忆起,形成一段又一段的动态记忆。
原来只是我忘记了——
时蕴蜷着双腿,心里阵阵发疼。
“你怎么了?”周以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身边,时蕴抬头看他,水眸颤动,伸手搂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身上。
“周以绥——”她的声调糯糯的,不像是平常的声音,却让周以绥眉眼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