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却泽正想说没事,祁明晏就哒哒哒跑了过来,费劲地伸出小短手拽住了祁有岁的衣角,小声道:
“爸爸,我饿了。”
其实祁明晏根本不是很饿,但是今天那碗牛肉面分量少的过分,也大部分进了他的肚子,楚却泽却没吃两口。
况且楚却泽长期作息不规律,患有胃病和低血糖,祁明晏心里都知道,也知道自己妈妈生性要强,绝对不可能在父亲面前示弱,只能假借自己饿了这个理由:
“父亲,带我去吃饭好不好?”
“好,怎么不好呢?”
祁有岁被转移了注意力,弯起眸,抱着楚却泽,抬起脚往门口走去:
“明晏,要跟紧我。”
“嗯!”祁明晏上前两步攥紧祁有岁的衣角,抬头时看向祁有岁的眼睛里像坠着星星似的,别提多崇拜了。
他的父亲好厉害,只要他来,那些人都不敢欺负他了,妈妈也不哭了,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楚却泽搂着祁有岁的脖颈,鼻尖就抵在那细腻泛着暖香的锁骨皮肤上,充盈着只属于祁有岁才会有的独特的、让他安心的气息,绷紧的神经逐渐放松,疲惫便如潮水般漫上四肢,眼皮变的沉重起来,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趴在祁有岁的怀里,睡着了。
等他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发现目之所及的天花板处正放着一盏奢华的大吊灯,身下则是松软的被子,空调的运作声呼呼作响,室内安静的近乎落针可闻。
对了,他的明晏呢?!
楚却泽在半睡半醒间一个激灵,瞬间坐直身体,正想爬下床,眼前的一幕却让他身形一滞,面上逐渐浮现些许愣怔。
是有岁和明晏。
只见在床边的木桌子上,正放着一本绘画本,祁有岁正倾身将祁明晏放到柔软干净的地毯上,手把手教对方画画。
祁明晏继承了祁有岁全部的绘画天赋,一点就通,画的又快又好,祁有岁见此,将祁明晏抱到大腿上,奖励了祁明晏一个亲亲。
祁明晏晃了晃小短腿,一双眼因为高兴,弯成了两个小月牙。
但祁明晏毕竟是个小孩子,熬不了夜,累了一天,已经有点困了,很快就枕在祁有岁的大腿上,摸着小肚皮呼呼大睡。
祁有岁见此,长臂一伸,顺手将沙发上的毯子捞了过来,盖到了祁明晏的身上。
祁明晏闻到祁有岁袖口清浅的暖香,闭着眼砸了咂嘴,小声说着梦话:
“好,好喜欢父亲”
祁有岁闻言,垂眸低笑了一声,伸出指尖拨了拨祁明晏纤长的睫毛,盯着对方安静的睡颜看了一会儿,随即收回视线,认真翻看着祁有岁的画簿。
楚却泽见此,慢慢地挪下床,像是个小蜗牛似的,走到祁有岁的身边,刻意隔开一点距离,慢慢坐下。
沙发陷入一点弧度,很快又恢复平静。
出乎意料的,祁有岁并没有去看楚却泽,只专心翻着祁明晏的画簿,语气很平淡:
“我定了时间,待会儿酒店前台会把饭菜送上来,你多少吃一点。”
“哦”楚却泽垂下头,慢慢用指尖绞着衣摆,坐在过于高级的酒店套房里,他似乎有些局促和不知所措,兀自陷入了深思。
明晏刚刚对着有岁叫爸爸,有岁面上却没有多少震惊和抗拒,他到底是在陪着明晏演戏,还是已经知道明晏的真实身份了?
一想到祁明晏私生子的身份就要被戳破,楚却泽心里愈发坐立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还忍不住觑了祁有岁一眼。
有岁这么讨厌他,那么会不会也讨厌明晏呢?会不会像明子渠那样,要放弃自己的孩子?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楚却泽就忍不住攥紧了衣角,有些想哭。
祁有岁不知道楚却泽在想什么,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没了明晏做气氛的润滑剂,祁有岁和楚却泽很快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中,直到祁有岁认真将祁明晏画的东西翻完,抬起头,才看见楚却泽正在无精打采地收拾桌上的餐盒。
祁有岁见此,半探过身子,发现桌子上的菜都怎么少,楚却泽似乎根本没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