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伊尔王府的位置坐定,宫女奉上茶水糕点,伊尔浣刚抬眸便看见聂亲王府的人出现了,前面老当益壮,精神炯炯的便是聂老王爷吧?她扫了一圈,没见聂从寒的身影,正欲收回视线,便见聂老王爷犀利的目光朝她射来,目似剑光,若非她不是平常闺阁女子,只怕也要被这一眼吓得腿软了吧?
聂老王爷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女娃不卑不亢,淡然迎视他的清澈水眸,这丫头果然有意思,聂老王爷可是在战场上出来的人,他自认他的目光一般没有人敢直视,遑论如此淡然平静?不可小觑啊。
见聂老王爷落了座,伊尔浣才收回目光,当然,也没有忽略掉聂云双愤恨的神色。
孙将军府到的时候,孙伦和孙婧也老实的跟在孙将军身后,而最惹眼的自然便是与阿澈一同落在最后悠闲走进来的聂从寒了。同一时间,聂从寒对上伊尔浣,勾唇一笑,俊美惑人至极,顿时迷了不少在座小姐。
伊尔浣打量其一身紫衣锦服,边镶银线,显得贵气逼人,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绛紫衣裙,不由心道,这人是故意的吧?莫非是,情侣装?她暗笑,聂从寒又不是现代人,怎么会知道情侣装。
阿澈的视线也落在那个安静坐在角落里的恬淡女子,目光一暖,笑意不似以往疏离,真诚的耀眼。
孙婧朝伊尔浣点头示意,两人相视一笑,随意的看向这大承王朝最奢华富丽的国宴。因是除夕夜,除了金碧辉煌,高朋满座,宴中随处都洋溢着喜气,红灯笼挂满了屋檐楼宇,灯火通明间穿着鲜艳的宫女不时来回穿梭着,美酒佳肴,随处可听的寒暄和相互恭贺,让这黑夜变得热闹起来。
当最重要的人出场时,全宴的人尽数站起,无比恭敬的行礼,“微臣(妾身)参见陛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陛下万岁,太后千岁,皇后万安。”
慕容擎心情甚悦,大手一挥,“众卿平安。”
太监高声道,“奏乐。”
顿时宴中鼓乐齐鸣,歌舞升平,歌台舞榭,轻歌曼舞。
周围交谈声不绝于耳,伊尔浣见席间觥筹交错,其乐融融,不由一笑,低头自斟自饮。表面上的和乐也不过是寒暄敷衍,这些曼妙歌舞虽华美艳丽,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了,故而有些无聊的紧。
似心有灵犀,她与聂从寒的视线再次对上,都从对方眸里看出无趣,她抿唇,止住笑意,对他轻轻眨了眨眼睛。聂从寒好笑不已,心中却是狠狠悸动了下,因她偶尔闪现的灵动,真是急死人了,若能把她拥在怀中,这宴会倒也不至于难耐,可惜了。
一抹灼烈的视线射了过来,伊尔浣略显不悦,便见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五皇子收回视线,风姿翩翩的走至宴前。他爽朗含笑的对高位上的皇帝皇后太后行礼,随即被赐座在下首,旁边有一空位,众人皆知那是专属东宫太子慕容越齐的位子,只可惜这位太子身子病弱,从未参加过这种国宴,甚至可以说这位东宫太子连东宫都鲜少出来。
但没过一会儿,众人便讶了,东宫太子由太监扶着,远远走来,惊动了众人。尤其是慕容擎,更是激动的站起,“太子,你……”
太子极缓的走到殿前,苍白的面容上扬起一抹淡笑,“父皇,儿臣参见父皇,咳。”
“不必多礼,快扶太子坐下吧,”慕容擎微微抑制住心底的狂喜,脸上满是喜悦,陈恬皇后望见太子,眼里闪过一抹异光。
太后见着慕容越齐,也略显喜悦,出声询问,“太子身子如何了?”
慕容越齐慢声回道,“回,太后,儿臣身子好多了,”话虽如此,但见他一句话也说的艰难,众人便心底有数了,太子的身体,也只是比以往好了一些而已。
一直未出声的留王和长公主看了一眼慕容越齐,然后对视一眼,眼底均闪过一抹阴沉。
“皇兄,您身子好些,秋灵就放心了,”公主慕容秋灵脸上满是真心的笑意,对于她来说,虽与太子不熟,但总是兄妹,太子身体好了,她也为之高兴。
慕容越泽也笑道,“是啊,皇弟也一直放不下皇兄的身体,如此总能放心了。”然他幽深的眸底,却看不出一丝放心之意。
众人极有眼色的纷纷恭贺太子的身体,果然皇帝大悦,伊尔浣轻轻扫了一眼面容憔悴至极的慕容越齐,明明身体已到强弩之末,却还强撑着笑意连一丝敷衍也看不出,这人不是太能伪装,便是真的毫不在乎他的身子。
扮作丫鬟的冥栾上前,在其耳边轻声道,“小姐,太子身上,似乎中了白巫族的蛊。”
蛊?伊尔浣闪过一抹异色,纤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深思起来。
而太子慕容越齐,却似有所觉的样子,温和的眸子落在了伊尔王府位子的方向,而后不经意的转开,毫无异样。
宴会进至一半,太子身子有恙,告退先回东宫,慕容擎自是连忙允了,命人好好服侍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