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诲哥儿摆手:“爹爹不止一次的说过,寒门出傲骨,我可不敢轻了人家,我只是想说,那是个和四哥一样惯会偷懒耍滑的,我若娶了她,还不吃亏啊!”说着又低头拨弄算筹去了。
“什么?”十三姑娘笑了:偷懒耍滑,这话是怎么来的?”
诲哥儿头都没抬,指向了谢慎严:“四哥说的。”
萱儿和芷儿立刻看向她们的四哥,谢慎严此时则对她们淡然的一笑:“不过是对她那书画评了一句罢了。”
十三姑娘尚在回味这话的意思,十四姑娘立时便丢了笔,站到了谢慎严的面前,声音虽嗲,可人却立了眉:“四哥,您今日里原是糊弄我,打发我的?”
谢慎严呵呵一笑:“我改日重补你一幅可成?”
十四姑娘仲了手:“三幅!”
“你要那么多做什么?你向来只求独一无二,若给你一样的三幅,你只怕也撕成一幅,何苦累我?”谢慎严说着低了头翻书,十四姑娘扑哧一笑:“你倒知我,我还真打算撕来泄愤呢………………”
她话音才落,屋外有了声音:“哥儿,老太爷传了话来,着您这会儿过去。”
屋内人闻言皆愣,谢慎严倒不慌不忙,先应了一声,才慢条斯理的起身,继而一边放书一边看向诲哥儿:“看来还真是和你无关,是我的事了。”他说着冲呆滞的三人一笑,出了屋。
十三姑娘立时蹙眉:“这会儿的叫四哥过去,这事只怕不小。”
诲哥儿却摇头:“不见得,老祖最喜欢四哥,兴许又来了什么兴致要教四哥东西吧!”
十四姑娘叹了一口气:“十三姐,林家的七姑娘和孙家的二姑娘,你希望哪个做你的四嫂?”
十三姑娘立时吸了一口冷气,继而咳了好下次,才眨巴着抹去眼泪盯着她:“你,你说什么?”
芷儿瞅她一眼说到:“虽然有个小嫂子会有点别扭,可到底比那孙家的二姑娘叫人亲近,我可希望四哥选了林家。”
谢家府院占地八百亩,纵有一街之长,堪比王府之规格,府地正中为主院,住着的自是明阳侯府的当家老侯爷谢瓒。
谢瓒,字三玉,因其身份之贵少有人称其字,而尊称其籍贯,故而与他同级者人称他谢陈郡,又或尊为明阳君。
他此刻端坐在正房内的太师椅中捋着他那把足有一尺长的美髯,闭目不言,他旁边的桌几上,点着香篆,似正个人坠入香道中,根本不闻外事一般,而屋内所坐之人皆为他的孩子们,大房谢鲲与妻,三房谢安与妻以及五房谢尚与妻,未在的二房谢鹏,如今身为大将军,正守在国之边疆,未曾在此,而四爷谢奕因为族内之业,而寻庄查业,此时尚未归来他夫人又有孕在身,大肚不便,才未能到此。
兄弟三个,妯娌三个,与老爷子的淡然不同,而是皆有愁容,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全然一副无奈之色。
“哥儿到了!”门外是丫头的一声通传,继而谢慎严的声音响在屋外:“谨儿给老祖问安。”
“进来吧!”谢瓒发了话,帘子一挑谢慎严入了内,屋内的丫头在堂中置了垫子,谢慎严便是对着老祖下跪行礼,磕头之后,才起身又到:“谨儿问老祖安。”
“嗯。”谢瓒应了一声,谢慎严转过身侧分别给大伯与五叔问了安,之后才立于父母座位之后,垂手在身前交握,躬身轻倾。
屋内一时安静,谁也不曾言语,直直到了那香篆烧尽,竟也如此沉静了一刻左右,而此时谢瓒终于睁开了双眼:“谨儿!”
“孙儿在。”谢慎严躬身回话:“知我叫你来何事否?”
谢慎严顿了一下,躬身道:“不知。”
谢瓒鼻子里发出一个轻哼之音,难辨是笑还是嗤,继而看了三儿子一眼,当即谢安开了。:“谨儿,今日叫你来此,所为的是你的亲事。”
谢慎严眨眨眼:“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儿随父母安排。”
谢安闻言撇了嘴,一旁的谢家大爷谢鲲开了。:“四侄儿,你这桩婚事可难煞人也!皇上可三番四次给你祖父露了。风,希冀着能为你指婚,老爷子最最疼你,生怕苦了你,咬着牙没出声,可如今的看着,怕是撑不到年底,这事就得出个眉目,你说怎么才好?”
谢慎严双手作揖:“大伯为谨儿劳心,谨儿深感愧疚,谨儿乃谢家子弟,个人荣辱与家族相较,不过是杯水与大海,只求最合家族之意,之利,就好。”
此时五爷谢尚开了。:“可这利益二字难寻,各有利弊,若应了皇上的意思,你便要娶那孙家二小姐为妻,她性子如何,我们不多言,只是就此,我们便和宫里的庄牵扯上了,就此我们便等于是从‘三,了!”
谢慎严闻言微微一笑:“敢问五叔,如今我们是要从三还是从四,又或不从?”
“若是最好,自是不从,可现今,只要不是孙家,娶谁都等于从四,焉能不从?”谢家五爷立时一脸苦色。
谢慎严看向谢瓒,躬身如虾:“老祖如何定夺?”
谢瓒捋了把胡子:“林家老太爷再世时,我曾与他相约,指腹为婚,只可惜,我家五个男丁,他家三个小爷,无法结姻,这事便作罢,后来他府上大女长成也未见上门来提,馥许了康家,我便也当此事揭过,不做他想;可如今,这桩事眼瞅着躲不过,我便想到了林家,今日里着你爹娘验看了林家尚未许配的两个姑娘。若论年岁,那个庶出的将就合适,只是一来庶出贱了你,二来嘛,你娘觉得她不配入咱们谢家,是以只有看那个小的,小的便是叶嬷嬷教养的那个,问来,还是处处都说得过,只是这个年岁上,错了些,要不就得你等她,要不就是早接府,但无论前后之法,都将撕破脸,你说,如何是好啊?”
谢慎严眨眨眼:“老祖打算以旧日之约来断此事,就算是拒,也是思量着能尽可能周全了宫里的脸面,免生枝节,然我之下还有适龄者诲哥儿,不知老祖如何安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