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遐笑,“也急不来。”一点线索都没有,她都不知道要如何去找。
“睡吧,明天还要去二房。”徐朗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明天是二老夫人的头七,依礼要过去祭拜。
二老夫人的灵堂摆了二十一日,在她出殡的那天,去白山城的内侍回来了,千里奔波,满身风尘;燕王说话算数,他奏请皇上,夷张熜三族;临阵弃城而逃,的确是大罪、重罪,就算赵后想要保,也没办法保。
皇上准了燕王的奏请,而且不等秋后处斩,直接下令将人押送刑场开斩。张家三族共一千三百二十七人,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牙牙学语的孩子。燕王亲临刑场观斩,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群,毫不动容,帝王之怒,伏尸百里,敢帮赵后的人,都得死,他到要看看,经过此事,谁还敢站在赵后那边。张家三族的鲜血,染红了刑台四周的土地,血腥味冲天,闻之欲吐。
沈丹遐不愿看这么血腥的场面,没去凑热闹观刑,但有几个大胆的小厮去了,回来拿这个吓唬那些小婢女们,三分可怕被他们渲染成十分,吓得小婢女们大呼小叫。可越怕,小婢女们越爱听,听完了,还传给其他人听。
“刽子手起刀落,一下就将那脑袋给砍了下来,血嘭地冲了出来,有三尺高呢。”
“落下不是有一大滩。”
“那脑袋被砍落在地上,滚了两滚,大喊,‘好痛啊!’”
“不会吧,都身首异处了,还能喊话?”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刀子砍得太快,那口气憋在嘴里呢,所以才能喊了来啊。”
“哦,原来是这样呀。”
徐朗和沈丹遐吃过晚饭,出来散步,听到这些,沈丹遐直皱眉,道:“茗香,让她们不要再说了,听着怪吓人的。”
茗香去把小婢女们给驱散了。
这天晚上,子时刚过,沈丹遐右腿猛地一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呓语。徐朗素来睡得警醒,而且她就在他怀里,她一动,他就醒了,轻轻拍着沈丹遐,“九儿,九儿,醒醒,醒醒,怎么了?”
沈丹遐睁开双眼,看着身边的的徐朗,抬手摸了摸额头,摸到一手的冷汗,声音颤抖地道:“我刚才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了?”徐朗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梦把她吓成这样?
“我梦见你不要我了。”沈丹遐往徐朗怀里挤了挤。
徐朗搂紧她,道:“梦是反的,我除了你,谁都不要。”
沈丹遐抿紧唇角,身子仍然在发抖。她刚才梦到的不是徐朗不要她了,而是她死了;在走过一个长长的、昏暗的通道后,被迎面射来的箭,给射死了。
次日沈丹遐快巳时才起来,昨晚噩梦醒来,她就再也没法子入睡。那个梦太过真实,她一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地道里,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想到利箭入体的那一瞬,沈丹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太是不是觉得冷?要加件衣裳吗?”帮她梳头的清香问道。
时近五月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大多数人都已脱下春裳换夏衫了,这个时候会冷吗?沈丹遐摇摇头,“不用。”
梦是相反的,她不可以再想着那个梦了,不可以。白天三个儿子加上晴儿,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没再想着那个梦。到了傍晚,徐朗回来了,吃过晚饭,徐朗将儿女们打发走,握着她的手,柔声问道:“九儿,昨晚你究竟梦到了什么?”
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他如何看不出沈丹遐昨夜十分的恐惧,如果真如她说的那般,她不会吓成那样,她没有跟他说实话。沈丹遐转眸看着他的眼睛,迟疑了片刻,措词问道:“朗哥哥,要是我死在你前面,你会再娶吗?”
徐朗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九儿,我不喜欢这个假设。”
沈丹遐笑了笑,接着道:“朗哥哥,你续娶后,就把五个儿子送回我娘家去吧,我……”
“越说越荒唐。”徐朗恼了,将沈丹遐按在腿上,撩起她的裙子,一巴掌打在她屁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