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言宅,大门对面,一棵大槐树的枝头上蹲着一只夜猫子,叽叽咕咕叫个不停。
风水学上讲,前不栽槐,后不栽柳,院子不种鬼拍手。槐树又叫做鬼树,据说是因为阴气重,容易招鬼物,所以不适合种植在住宅附近。
言玄敬通达阴阳之术,心无挂碍,尤其喜爱槐树之阴凉,所以反其道行之,多年前亲手在自家门前种下这棵大槐树。
长街上传来芴板清脆的敲击声,由远及近走来一个瞽目老者,慢悠悠走到树下定住。
院子里,李牧野和哈里森正在对弈国际象棋,恶来在一旁用抹布擦着一把特调办新研制的复合弓,白起倒挂在院子里的单杠上正在做一个难度极大的拉伸导引动作。安意如坐在小野哥身后,手里端着一盘白瓜子,自己不舍得吃,嗑好的仁儿都亲手喂给了小野哥吃。
言玄敬从堂屋里走出来,道:“李主任,那人已经到了,老朽这便过去啦。”
李牧野放下棋子,起身道:“老先生只管放心去吧,其他事情交给我们。”
言玄敬道:“老朽风烛残年,早看透了生死,无所畏惧,只是唯独恩怨仇恨参不破,新天地教会这些妖人害我满门,这个仇若不报,老朽怕九泉之下难以瞑目。”
李牧野道:“老先生放心,我不是第一次跟这伙妖人打交道了,今晚一定要让他们难逃公道!”
“这伙妖人丧尽天良,行事邪恶,伤天害理,老朽曾数次向玄尘师弟建议,发动宗教办的力量将其剿灭,只奈何玄尘师弟心有忌惮,不愿跟他们拼个两败俱伤让白云堂得了渔翁之利。”言玄敬说到这里,忽然拱手抱拳道:“自从特调办成立,李主任走马上任以来,素以擅长破家刮地行事狠辣著称,江湖风闻李主任眼中只有资源和财富,九重师弟却不以为然。。。。。。”
“老先生不必再往下说了。”李牧野摆手打断他的话,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别人说什么我从来都不太在意,我知道您要说什么,也多谢您和赵前辈的信任,只要阴阳门愿意跟着特调办同步,我李某就愿意在这一条道上跑到黑!”
“如此,一切就拜托了!”言玄敬看向小野哥,眼中流露出敬意,说罢,转身向着前院走去。
言家五兄弟是被新天地教会的人拖下水的,现在五兄弟出了事,这伙人布局已久,眼看着就要到收割成果的时候了,却被特调办横插了一杠子,夺走了收成不说,还把他们刚刚在西北建立起的一个最重要分舵给挑了。这些猖狂惯了的妖人岂能善罢甘休。他们背后的势力庞大,政商两界都有顶尖人物站台,即便是李牧野亲自出马,也不足以震慑住他们。
特调办查办言家的行动,近日连续遭遇阻力,先有省部级大佬跑到国家相关部门去诉苦叫屈,说特调办行事霸道,不尊重法律和地方相关兄弟单位,越级办案,屈打成招,用非法手段搜刮敛财等等。
李牧野虽然行事任邪,但毕竟还是在国家的框架体制内办事,该讲究的原则还是要讲的,接到上级相关部门的问询通告后,立即将准备好的材料以及百分之三十的好处一起带进京城。
证据材料是次要的,关键是要懂得尊重领导分享胜利成果。特调办查办言家,金山银海都搬回了家,作为上级主管部门,却是清汤寡水半点好处没有,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李牧野深谙人性和官场潜规则,自然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上头搞定了,新天地教会这些妖人还不肯消停,居然胆大包天的组织了一次劫囚行动,因为安意如坐镇,他们铩羽而归,但并未就此罢手,反而撂下狠话,要在三天后的晚上再有大动作,务必让特调办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找到了言玄敬。在这些妖人看来,言玄敬没有任何理由跟特调办保持一致,之前所以没什么抗争动作,多半是受到了特调办的胁迫。这老头是阴阳门大佬,江湖地位崇高,必定不会甘心被特调办胁迫,眼看着几十个子孙后代被押赴刑场锒铛入狱。所以他们联络了言玄敬,要在今晚联手给特调办的人一个厉害尝尝。
言玄敬把这个消息通知给了李牧野,于是双方约定将计就计,由言玄敬出面与之接触,特调办的人马暗中跟随找到新天地教会的妖人们,争取能够一网打尽。
“这盘棋就下到这里吧。”李牧野在盘面几乎崩溃的情况下丢了棋子,道:“一会儿我要去办事,下次一定争取分出输赢来。”
哈里森教授乐呵呵道:“李,你真是个狡猾的家伙,这盘棋再走几步你就该投降了。”
李牧野笑道:“胜败小意思,容人大丈夫,老哈里,你要跟中国人混,光学习汉语还不够,还要学中国人的思想。”说着,忽然剧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