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洛倾走后,颜止出神的次数更多了。他不停地克制,却总也抵不过自己的心。他怕自己真的会因此陷入情劫,为了迫使自己不再去乱想,没日没夜的打坐修行,不让自己有空闲去胡思乱想。
这日里,他查看完了灵药,又如往常一般回屋中修行。他如今不敢再去紫竹林,那里有太多洛倾的气息,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魔怔。就在他将将坐在床榻之上,忽然感到本源神力一阵动荡,惊恐地起身,便要往屋外冲去。
能动荡到他的本源神力的,定是洛倾遇着了强大的对手,竟逼得他那一丝护体神力破体相护。再一细细感知,那方向竟像是在章尾山附近,想着章尾山那唯一能撼动她的,只有那烛九阴一人,他稍稍放下心来。
数万年前,他曾到章尾山与那烛九阴战过一场,还机缘巧合下救了他一命,因此烛九阴还曾欠他一个人情。既然他的神力能破体护住洛倾,她便不会有生命危险,何况烛九阴察觉到他的气息,定然是不会要了她的性命。
思及此,颜止停下脚步,返身回到屋内,坐下倒了杯茶,仔细琢磨。他知晓魔族的莲肆与洛倾在一块。听那苍宿的口气,莲肆似乎是爱慕着她的,既如此,他必定会拼死相护。那烛九阴的实力,他是清楚的,若是那二人联手,烛九阴必定不能拿他二人如何的。
然而洛倾毕竟经历太少,若是烛九阴使诈,莲肆为救她而身受重伤。。。。。。若是这样的话,便能说得通了。可若是莲肆能被烛九阴伤到无还手之力,这四海八荒之内,能治愈他的,也就只有他颜止了。
颜止有些坐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一想到洛倾就要回到竹屋来,即便是为了给莲肆疗伤,他也觉着有些欣喜,心里竟隐隐有些迫不及待。可向来冷静自持惯了,无论他内心翻涌得多么激烈,面上仍是不表露分毫。就这样,他在竹屋静静等待着洛倾回来找他。
可一连好几天过去,别说洛倾了,就连半只蚊子都不曾飞进来过。这便使得他有些坐不住了。转念一想,他光顾着考虑大局,却忽视了洛倾那倔强的性子。自那次她来过后,想必是真伤了心,她临走时说过,说过再见便只是同族,想来是认真的了。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身子晃了一晃,跌坐在椅子上。
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是不曾思考过自己对洛倾的心思,亦是知晓自己对她确是不同的,只是觉悟得太晚。到如今,他竟有些气闷,洛倾竟只是那般匆忙的来表白了一次,便不再来见他。他也知道,这样的情绪无端怪罪在她头上有些无辜。
可,想他与天地同生,数十万年来,讲的是无心无欲无求,这突如其来的情感,真真是弄得他有些手足无措。他这才恍悟,他并不是真正的无欲无求,然而这样的认知又让他有些慌乱,需要时间来慢慢思考,慢慢地适应,再逐渐得接受自己生了情。
如今他终于想要承认,可她却不再来找他了。做惯了清心寡欲的神,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情感之事。他只有等,也只能等,等她再来主动找他,那时他便能告知她他的所有挣扎与矛盾。
可等了这好几天,她竟是半点音讯也无。他想,许是自己的架子大了些,既然是爱慕着她的,主动前去找她又何妨。他不愿再被这揪心的情绪折磨,他想念她快要疯魔了。
沉思一阵,如今除却他颜止,倒是还有一法子能暂时控制住莲肆的伤势。既然他能想到,跟随着洛倾的血凤定然也能想到。再一细想,那日深夜里的那一丝魔族气息,或许莲肆也并不希望她来找他罢。
苍宿说的对,她是一块珍贵的璞玉,除却他,这四海八荒之中,约莫没有哪个男儿不愿倾慕于她。他又怎能眼睁睁的瞧着别的男子将她抢了去,何况如今他已认清了自己的心。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将不住,赶紧起身往青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