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思索一番,便也不应声了。应小蝉看上去不会是得宠的主儿,又何必一时心软为她得罪薛姨娘?
无人同她说话,应小蝉心中亦是苦闷,无法排解。
国破家亡的愁绪又涌上心头,她坐在屋前的石阶上,阳光正照在身上,却还觉得冷,一想到阿妈跟合合儿如今不知在何处受苦,而她半点忙也帮不上,她的心便如刀割一般难受。
忽地阳光下出现一团奔跑的橘子,把应小蝉吓得叫出声来。
待她看清了,原来那是阳光下毛茸茸的耀金,才按着心口的位置松一口气。
耀金喵喵地叫着,却并不近前,只是在她身侧徘徊,试探性地伸出雪白的爪子。
应小蝉伸手要去摸它,小家伙忙往后退。
应小蝉无限伤感,连煜院内连人带猫对她都是这样的。她自己受人白眼总是不要紧的,只是为自己无法营救族人而难过不已。
耀金试探了好久次,见这人似乎都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便又壮着胆子上前,摸摸她的衣摆,最终竟爬进她的怀里,舒服地打起了呼噜。
薛莺儿在屋内做着女红,可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手被针刺破了好几次,她现如今只是个姨娘诸多手段无法施展,若依她从前的狠辣,想来应小蝉不会只是无人同她说话这么简单。
“也不知那北燕蛮子现在在做什么,咱们瞧瞧去。”薛莺儿把绷框往桌上一放,吩咐两个丫鬟跟她一起去看看热闹。
薛莺儿才出门,就看到坐在台阶上的应小蝉,她穿了一身藕荷色衣裙,不施粉黛,长发垂腰,巴掌大的脸,五官精致,肤如堆雪,只是眉头微微皱起,叫人我见犹怜。
而耀金竟安逸闲适地趴在应小蝉怀中,半点不怕生。
薛莺儿见这场景,不禁暗骂:“畜生终究是畜生!我喂你那么多次,不见你认我,这小贱人不过才刚来,你便凑过去同她亲近,可见大妖精和小妖精蛇鼠一窝!”
听到有人走来,应小蝉和耀金同时抬头看去,她见是薛莺儿,怯怯地开口,喊了声“薛姐姐”。
“薛姐姐?谁是你姐姐?”薛莺儿声音清冷倨傲,眼皮微微地抬起,“我好歹出身簪缨世家,你不过是北燕蛮子,如何也敢同我互称姐妹?”
薛莺儿貌美而冰冷,咄咄逼人,红色的口脂如杀人的刀一样上下翻飞。
应小蝉从未与人争执过,亦是不知薛莺儿对她的恶意从何而来,她捧出一颗真心,却冷不丁被扎了一道,欲语泪先流。
薛莺儿见不得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的模样,那股子梨花带雨的样子真容易叫人产生怜爱之心。
“北燕人,就该杀!你活到现在,全凭世子仁慈,否则,你早像你那些族人一般了,进窑子、做苦工,”薛莺儿掩面一笑,“听说你的阿妈在掖庭宫里又生了病,这事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什么!”应小蝉惊讶起身,耀金跳到地上,抖了抖毛发,缓缓地趴到别处去了。
“哎呀,我忘了,这事你不知道。不过你一直忙着勾引男人好保住你自己,你又怎么顾得上其他人,我也不该为此怪你,”薛莺儿凑到她耳边说,“卖身求荣这事也只有你干得出来了,我要是你,我早一头撞死了。”
应小蝉根本不是对手,薛莺儿轻松地将她的心玩弄于鼓掌之上,实在觉得没意思,洋洋得意地离开。
薛莺儿走后,应小蝉几乎站立不住,靠在柱子上才勉强不倒,阿妈又病了是吗?早该想到的!
阿妈身体一向不好,路上恐落下病根,如今进了掖庭宫,必是昼夜不停地劳作,生了病也不知有没有大夫来瞧!
可想着大楚人对她们的态度,也能知道,大夫是没有的,只能硬撑。
若是撑不过去呢?
应小蝉不敢细想,突然恨起自己来了,昨晚为什么没有勇气继续下去,同他亲近了再央求他,他一定不会不管的。
今晚,就是今晚,一定要跟他有肌肤之亲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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