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楠不再说话,她怕自己会装不下去。她不能让韩墨羽知道自己找回来了,为了隐瞒,她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五官基本都动过手术,嗓子也毁了,从前的小习惯也都变了。
为了再次相遇,吃了多少苦,个中辛酸只有她自己清楚。
墨羽觉得这女子浑身都很古怪,他站起时眼睛略微发晕,心中暗自叫糟:眼睛刚养好就再受重创,果然是和宁千屈那个女人八字犯冲,但愿别再住院了。
看着韩墨羽那摇摇晃晃的身形,蒋楠堪堪扶住他,沙哑的嗓音再次响起:“没事吧?我去送你到医院,先看看有没有打坏哪里。”
“嗯,谢谢。我叫韩墨羽,不知小姐如何称呼?”墨羽从不会凭感觉做事,他不相信直觉。所以,纵然心中不想和此女深交,他却依然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终于问到了,蒋楠微笑着掩饰自己异常的兴奋,他会问姓名是不是就代表对自己有些好感呢?
“袁思羽,呵呵,我们的名字后面都有个羽字呢,真是有缘。”
“咳咳……”墨羽没能憋住笑,只能用咳声来掩饰,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他的小姨真是天才,随便编个名字也被占用了。
如果蒋楠知道的话,一定会万分感谢宁从兰。若没有她之前的玩笑,韩墨羽怎么可能不对这明显与他有关的名字感到狐疑呢?不过,现在他只想笑,丝毫没当回事。
关于这个名字,蒋楠思索了好久。她知道以墨羽的聪明,一定会对其有所怀疑,甚至可能与自己保持距离,但是她心中怎么也不愿意舍弃这个名字。
“惟愿思羽”多好的含义啊,不得不说她与宁从兰倒是不约而同地想一块儿去了。
蒋楠虽然也奇怪韩墨羽为何不怀疑,但这再好不过,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水,拧开递给了墨羽。
“给,喝点水吧,不知那男人为何打你?”
墨羽痛快地喝着,瓶嘴泻出的水顺着他昂起的脖颈划过,突出的喉结、精致的锁骨、白皙的皮肤……
蒋楠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多久不曾与墨羽这般亲密了呢?即使从前她也不曾走进他的心中,但最起码她可以陪伴其左右。那如妖精般的容貌和一贯妖孽的作风,让当年还满心少女情怀的她一厢情愿地投入所有。
“我跟你说,那男人是我朋友,我不怪他,都是他身边那个女人挑拨的。”喝完了水的墨羽明显多了点活力,略带鼻音的清越嗓音中透着不屑。
他也不是傻子,就算自己相貌好,可如今都被毁的不成样了,怎么会有个大美女白白送上门来呢?自然说得真假半掺,虚实各存。
朋友?蒋楠摇着头,墨羽怎么眼光变得这么差,竟然交了一个重色轻友的人?不、不对,她才是最让墨羽失望的那个。
韩大少看着她自嘲的笑容,那股熟悉感又再次涌上,他想自己还是跟这女人保持距离,光是一个宁千屈已经够危险了。
到了医院,尽管墨羽心中期盼别和冷纪昀遇到,可惜事与愿违。
冷老大夫看着鼻青脸肿的韩墨羽,心中又气又疼,这个臭小子有这么弱嘛,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他拿出最好的伤药缓缓地擦拭着。
墨羽的皮肤细嫩得如同女孩子,虽然他在外国也曾发疯地天天做日光浴,可惜效果不佳,反倒是皮肤因暴晒而有些破皮,从此只得遗憾地放弃把肤色变成古铜色的愿望。
他也曾经苦苦磨练,虽然是养出了一身肌肉,可惜在外形上看还是没有强壮的感觉。但就算是这样,那般美丽的容颜,依然会让不少女孩脸红,尽管他身边的人都质疑,那究竟是害羞还是生气呢?
此时墨羽已经上好药了,他拒绝了冷纪昀留院的好意,匆匆逃离——拜托,在他看来那根本不是好意啊,这个医院是最恐怖的地方。
“袁小姐,这回真是谢谢你了,以后有缘再会,我这只腕表就送给你了。”墨羽也不知该怎么撵人,这个姑娘似乎就打算一直跟着他?他们都出医院了,理应分开了吧?其实她把自己送到医院就该离开了啊。
蒋楠眼睛不错神地死盯着那表,强颜欢笑道:“这表应该蛮珍贵吧,你就别送我了,我没有想要报酬的意思。”
“呵,珍贵?”韩墨羽眼中划过一丝阴狠。他怎么可能忘记这块表的主人,没扔不过是因为戴习惯了。“算了,这个表太旧了,你不想要也应该,回来我再买个新鲜物件儿送你好了。”
他一回忆起那个背叛自己的女人,心中就是一堵,口气里难掩憎恶。
蒋楠的眼框发湿,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语气显得有些疲惫,“唉,今天真是够晚了,我都有点困了,我们回来再见吧。”
再见?他才不要。今天和她在一起总是会想起蒋楠,心中的伤疤被狠狠揭开的感觉真是差劲。不管内心如何厌恶,墨羽依然挂起有礼的笑容,歉然道:“今天给袁小姐添麻烦了,要不我送送你?”
“不,不用了,你一路小心。”说罢,蒋楠就跑向了马路另一头,隔着川流不息的汽车,她冲着墨羽挥手,自然得好似他们是相识已久的故友。
看到那个动作,墨羽心中再次被触痛:这样的动作,他有多久没看到了?蒋楠她,怎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