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巨子不愿提他,也是理所应当。
有说了一会儿话,便听到宫婢过来传话,说是卫瑄到了。
一别经年,十九岁的少年,已经二十二了。
岁月如此宽待于他,好似那些流逝的光年将过去的青涩渐渐酿成了醇厚的美酒。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流。
从前谦卑温顺的如玉公子,终于长成了独当一面的睿智青年。
他一身锦衣华袍,宽广衣袖下,手中握着一只把件。
兰君对他神往依旧,如今一见,自然是要细细端详的。
远山眉,悬胆鼻,最是那一双眸子,眼波流转之间的温柔中带着浅浅疏离,看似沉醉,却又无心。
奇怪的,他的那个把件。
非金非银非铜非铁,而是一块儿木雕成的。。。。狗?
这让兰君不禁陷入沉思。
他得到的消息中,并不记得,这位公子是属狗的。
何况那木料一看便不是什么名贵的种类。可厚重的爆浆却说明了主人对其喜爱——想必是日日握在手中,细细摩挲。
“公子。”
瓮声瓮气的声音,将他唤醒。
兰君抬起头,便对上了卫瑄那一双柔和的眼睛,他恭恭敬敬的拱手,举至眉间,深深的鞠躬:“兰君见过瑄公子。”
他是出自真心的。
天下几国,如今势力却是一分为三。
比起陈齐二国,卫国非但是最强大的,甚至卫瑄连位置都没有彻底的稳固。世人都说,卫国国君的位置多半是要落在公子卫琪身上的。
可兰君却早早的已经看透。
这位瑄公子,看似温和,实则杀伐决断,雄才大略。他若是去了陈齐,不过是锦上添花,碌碌一生不得为之。百年之后,谁还能记得他是谁。
而卫瑄,则有问鼎天下之决心,若是失败,大不了舍去这一身皮囊。可若是成功,则是功成名就,千百流芳。
搏命者,方可博天下。
是以少年兰君,便将卫瑄当成了膜拜的对象。数年在墨门的学习,他也选择了战术,谋权,为的便是这一统天下的准备。
少年收起了面对旁人的桀骜,温顺犹如一只豢养多年的猫儿。
卫瑄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轻轻抬手:“兰君客气,适才我有事,未能相迎,还请兰君恕罪。”
好气度。
兰君在心底赞赏,而后道:“公子之事乃为大事,兰君之事却都只为公子一人。可等,可等。”
如此恭顺,倒是叫周行瞪圆了双眼。
他有些不大明白这位的来意了。
按理说,兰君出自墨门,墨门之徒,实在不必对众人俯首称臣之态。要知道当年的巨子可是面对几国君王,都直言不讳:君轻民重之言论,惹的国君震怒,却不得不笑脸拱手相迎,只因名士之态,也因肚量。
而兰君,却一改常态,如此低姿态,实在叫人不解。
他所来,到底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