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休之最为新人入伙现在没有资本在这些老油子面前卖老,所以当下十分诚恳的说道:“下官觉得以我们的实力,不如围而不打,三十大军压进关中,把他们几个重镇全部围起来,只要后方粮草供应及时,我们围个一年半载的耗得起,在派轻骑四处袭扰宇文泰的田庄烧他的粮库,到时他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就自己溃散了。没有粮食供给的军队完全能没有战斗力。”
不得不说杨休之这个计策十分狠毒而且保险,把战火一直不停的在关中宇文泰的地盘上烧着,他哪里还有时间种田搞经济,到处救火都来不及。高欢就是觉得这个计策有个弊端就是耗费太多的国力,真的是一场拼国力的持久战了。
尽管以高欢现在的人口实力完全可以和宇文泰赌一把,但是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韵味太一个敌人的,北面有柔然和新崛起的突厥部落,南边有萧衍的梁国虎视眈眈。内耗拼光了本钱很有可能被人渔翁得利,自己最后成了别人口中的美食。这可不是高欢所希望看到的。
当下他没有说赞同,也不反对。到时孙腾颇有点担心的说道:“大王,杨大人的计策虽然好,但是如果旷日持久的跟宇文泰耗着,我怕其他势力会趁虚而入,北方燕州的高将军(高敖曹部)时常传来烽火边警,漠北云中的突厥部有时都突袭到六镇边境了。还有南梁萧衍,这个人雄才大略,一直有侵占中原的想法,我们不得不防。”
说起这个防备南梁,高欢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侯景。这个人在淮南驻军已经有些日子了,当时山东有事,为了防止南梁出兵支援,高欢才没有挪动他的部队。此刻如果把淮南侯景部调来增加潼关的胜算,会不会有点冒险呢。
这是个左右为难的事情。慕容恒看出高欢的艰难抉择,于是对他和颜悦色的说道:“主公不必忧心,我们不如先按照孙大人的计策行动,等大军渡河进入关中后再见机行事。杨大人的计策也只有到了关中才能施行不是吗?”还是老夫子的话让高欢安心不少,于是他当即下令决心对大家说道:“好,我们就按照老夫子说的,先迷惑敌人声东击西,等顺利度过黄河再说。”于是他起身对这种人说道:“我现在命令,给潼关的司马大人送去密函,我们会尽力迷惑敌人,让他见机行事早日突破潼关,这样我们可以在关中汇合。你们按照先前部署的全力准备,高岳负责在黄河两边找地方搭浮桥。今天的军事会议就到此吧,都散了。”
众人于是纷纷起身离开,高欢转身要去写给司马子如的密函,这是杨休之见大家都走了,才来到高欢身边轻声道:“大王,下官还有话说。”高欢抬起头看着他笑道:“杨大人怎么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杨休之不好意思的说道:“下官刚来就被大王委以重任随军出征,深感干系重大,有些话刚刚人多不好说,此刻却想和大王商议一下。”高欢有点意外,这杨休之当初被自己从外地调任到京城原本对她不过是想先历练历练,没想到他自己到时挺上心的,刚来没有半个月就把邺城太守府积压了近三年的案子全部理清,还不畏权贵的硬是拿几个贪赃枉法的“鸡”杀给猴子们看,这满邺城的百姓都对他赞扬佩服,那些达官贵人都像见到鬼一样的躲着他,他自己到也不在乎,每日办完公事就悠闲的喝茶看书下棋弹琴,活的很文艺很滋润。
据说有人曾经派杀手半夜去做掉他,谁知道杀手到那里一看觉得这个人两袖清风,在这个时代里是个不可多得清官,居然没有杀他,反而留下一封控告买凶的书信。这下杨休之名声更加大噪,邺城里一些自视清高的文人雅士开始纷纷和他交往,这叫附庸风雅。
高欢对他吃苦耐劳肯干实干的做事风格很欣赏,当下就问道:“杨大人还有什么疑问,尽管说出来,我们一起商议解决。”他认为杨休之无非就是对自己在高欢集团内部不合群被孤立的事情发发牢骚,所以没来由的只能静下心来先听他说。
“下官认为如今我们和宇文泰两军对垒,如果能得到柔然在北方的支援,那就最好了,既然我们和他们已经是盟友了为何不借助一下他们的力量,以更加轻松更加快速的方式去结束这场战事,天下纷乱日久,百姓已经水深火热,战火频仍的打仗我想已经是背离人心的事情,大王早日完成统一大业,百姓就早日脱离苦海,这是名垂青史的丰功伟绩。”
高欢对他最后一句话十分满意,这说明杨休之和自己想的一样,都认为自己才是有能力完成统一中国创举的伟人,这让高欢心里美滋滋的,有点天下舍我其谁飘飘然的感觉,当下十分霸气的说道:“我早就对百姓的困苦难生活感到自责,早就想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如今有了爱卿的协助,我希望们可以一起早日完成这份大业。”他对杨休之的称呼都改成爱卿了,这时的高欢已经云里雾里的沉浸在胜利的美梦中。
“我这就让我的小舅子额吉特回去找我岳父,求他出兵助我们一臂之力。”高欢美滋滋的开始幻想胜利后的样子,这次宇文泰是死定了。
高岳的浮桥搭的有点声势浩大,这是慕容恒教他故意这么做的,就是要吸引宇文泰的注意,可是这宇文泰真的会上当吗?
长安城内,宇文泰已经召集起所有的校官一级的武将在皇帝大殿议事,魏文帝元宝距此时只不过是名义上的皇帝,实权都掌握在宇文泰手中,说是当朝议事不过是宇文泰独断专行的幌子罢了。
解司春在尔朱兆灭亡后,逃难到关中投奔宇文泰,此时在他帐下任军祭酒,大行台右丞。他和西魏第一谋士苏绰(军司马、大行台左丞)是宇文泰倚仗的左膀右臂两元大将。
说起这个苏绰也是关中一个很有意思的大才子。他是扶风郡武功县人,家里是祖传当官专业户,从汉代开始就是历任九卿、太守的世家大族,所以苏绰可以说从小就耳濡目染的生活在如何当官的圈子里,对于官场上的门道规律非常清楚。
关中的一些暴发户(买官的)或者是被举荐的新官上任都要去他家拜访,问清楚一些在当地如何为官的门道才能正式开始办公,否则经常闹出笑话后再去寻求苏家解决。
苏绰的家人大部分都任职于宇文泰麾下,当年宇文泰刚进关中,苏家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所以对于苏家的子弟,宇文泰也总是择其贤良而委以任用,比如他的堂哥苏让,当时是汾州刺史,因为赴任钱宇文泰亲自送行,随口问了一句:家中可还有能出公的子弟。苏让趁机向他推荐苏绰,把他夸得跟花一样,可了不得了。
宇文泰于是就把苏绰召集来见了个面,谈论了几句,就把他放到行台郎中的位子上锻炼一下。试想一下郎中的官职属于从四品级的高位了,一个年轻人就因为是苏家子弟,和宇文泰说了几句话就被任职为这么大的官,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当然对于苏绰家来看,这个郎中不过是个过度用的垫脚石,要知道他家要么是封疆大吏要么是朝中肱股,对这四五品级的官职根本没放在眼里。再加上苏绰任职初期并没有什么太亮眼的功绩,在职的一年多时间倒是循规蹈矩墨守成规的做事。一时也没引起宇文泰的注意。
所谓是金子总会发光,是秃子总会掉光。能让宇文泰看到苏绰特殊才干的就要算周惠达问答事件了。为了让大家更加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这里不得不再次赘述一下周惠达乃何许人。这个周惠达比苏绰年长十多岁,是陕西延川人,跟之前在关中聚众造反的萧宝寅关系密切,萧宝寅对他有提携知遇之恩,后来萧宝寅兵败身死,周惠达归顺了宇文泰。
苏绰还未有名的时候,这个周惠达已经在关中一带颇具名望,是深受宇文泰器重的一员谋臣。不管大政方针还是基本民策都是要经过他的商议后才施行的,大有解司春第二的样子。
可是有一天宇文泰因为临时兴起问了一个关于农耕的问题,周惠达一时答不上来,只能在吃午饭的间歇出来找在衙署办公的苏绰求解,周惠达也是一副老先生做派,把苏绰喊来,说是要靠一靠他的才干,没想到苏绰轻而易举的就把事情解释清楚,而且说的头头是道。午饭后周惠达将苏绰的答案回禀给宇文泰,宇文泰听完后相当满意,但是随即就问道:“这是谁为你出的主意?”周惠达不愧是老江湖,当即说出苏绰的名字,并且大肆夸奖他的才干。宇文泰也想起来这个人,于是说道:“这个人我知道。”就这样把他调到了自己的丞相府任议曹书佐。这是相当于宇文泰贴身秘书的职务。官职虽然是个属官,连品级都没有,可是整天跟着宇文泰到处办公,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攀龙附凤。
有一次宇文泰带着大臣们在外面巡视,路经昆明池的时候看到西汉时代的遗址,宇文泰想看看这些本地人对文物的认知程度,就问他们道:“你们谁知道这个地方的故事?”随性的大臣没一个能回答的,这时站在队伍最末的苏绰上前诉说了这个遗址的典故,宇文泰哈哈大笑对他十分满意。当下又问了他一些治国理政的方针历代兴亡的缘由,苏绰沉着应答游刃有余加上他能言善辩对答如流,不但宇文泰,连随行的那些重臣大官们都十分佩服。
宇文泰当即停止巡视,十分高兴的拉着苏绰和他并马缓行回到长安,当晚两人在宇文泰丞相府密谈道天亮,君臣两人都十分尽兴。随即宇文泰对解司春说:“这个苏绰真的有点本事,我要委任他当大任。”于是就像刘邦拜韩信一样任命苏绰为行台左丞,年纪轻轻的苏绰一下子踏上政治的巅峰,这是当时都是一件轰动的大事情,连远在邺城的高欢、慕容恒都有所耳闻。
所以此刻宇文泰对高欢的行军意图清楚明了后也希望解司春和苏绰可以为自己出谋划策,因为现实情况是他比高欢日子难过,急切的需要稳妥解决这件事,否则等待他的只有灭亡一条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