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已临身!
不及回头,苏玉侧身以右手辨着风声用陶碗一抄、向外一带……
生命危极时,人的潜力是无法想象的;更何况苏玉这个身体异于常人、六识异于常人,情急之下,用上了不知经过多少代武学宗师演练、总结而出的太极精萃……
苏玉以陶碗乍一扣住箭簇,立时胸如锤击,但觉此箭挟雷霆万钩之势,几要……
裂碗!
破胸!
穿肉而出!
面对此种境况,苏玉已是:
甩不掉……
抗不住……
亦……逃不脱。
电光石火中,苏玉压下喉中一股腥甜,屏除杂念气沉丹田,又以腰为轴,达旋腰转背缠绕运动之便;
同时双手捧陶碗做揉球式兜住箭身,以粘、黏、连、随、绷、挤、按等式,螺旋缠绕于箭簇……
渐渐,苏玉由初始的勉力凝滞至自然而然的随心所欲……铁箭“啵“的一下,应声而折……
此时,酒肆内是空无一人,大街上是人迹杳杳,巽叔捂了苏澈嘴巴立于车旁,两少年则面色沉凝手按剑柄护持左右。
此一套说起极慢,但从箭来、箭折大约也就是几十个呼息的时间;
众人只见乌光一抹破空而至,绛衣少年与苏玉错身而过时,苏玉以陶碗接住箭簇,而后若分风拂柳,又若拈花扑蝶一般,气定神闲的,将箭折于碗中……
这里,苏玉但觉自已,仍象是有无穷无尽的精力急待发泄一般……
那里,一众人眼珠子几乎掉了一地。
绛衣少年一身汤水隐隐,间或好象还冒了些白烟儿出来,其十来个随护,抽刀欲砍的,提刀欲扑的动作均做了一半儿,而……战役已结束……
一时场中静寂无声。
立在当场,苏玉边捧了陶碗细看,边问奔过来的巽叔道:“放箭者何人?”
巽叔躬身揖礼,沉声道:“似是铁勒人,当世不出三人有此技”
苏玉点头,赞道:“好箭…好臂力”
一声毕,伸手拉了木呆呆的苏澈,捧了她的陶碗抽身便上了马车。
对于绛衣少年一众,苏玉是连个白眼儿也欠奉…人家是贵人耶
苏玉是耍的快,走的疾;
余下绛衣公子一身汤水淋漓,只闻渐行渐远的马车内传来糯糯的轻叹一声:“可惜了……好好一碗面片儿……“
马车绝尘而去。
萧柯看了看绛紫深衣上仍在滴嗒的汤水,仿似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面片都尽数泼到了脸上一般,烫的那是火辣辣的疼……
然则,感觉归感觉,终究是面色如常,撩袍跨入酒肆中,身后随护均手按刀柄呼啦啦紧随而入。
末得几息,楼上奔下两名黑衣大汉,其中一大汉垂首揖礼道:“回禀郎君…是铁勒王子兀咎儿帐下第一高手泰仲”
掸了掸衣袖,萧柯似不屑又似自嘲般勾了勾唇角,
那大汉垂首又道:“那庶民女子接住箭时,仆既上得楼去,只远远见那人拿的似是裂天弓”
听得这大汉忐忑之语,萧柯伸手揉揉眉心,又沉思片刻,遂起身出门。
只是登车之际,这惜言如金的少年郎君方对一众大汉道:“派人去查…那女郎从何而来往何而去,务必无一丝儿疏漏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