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紧抱双臂,一边缩着身子哭泣喊叫:“…放我家去…家去拿银钱给你……”左挣右挡中,粗汉正奋力去撕扯妇人鼓鼓胸脯上的衣襟;苏澈已窜到壮汉身侧,伸手一拍粗汉肩臂嘻笑道:“来来……我许你银钱”
正色欲熏心之际,忽尔天外来了这样的一个……
这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回头看去又是个十来岁的小儿拦阻……当下汉子便瞪了鱼泡眼破口骂道:“取死小儿…滚…”
方骂得半句,苏澈己一拉一扯将妇人至壮汉怀中带开,又在壮汉手肘处一托一扭一甩……“扑通“一声,壮汉诺大的块头直摔出去,好巧不巧,一头扎入酒肆的泔水桶中……
围观众人哄然叫好。
苏玉慢条斯理地取了帕子擦了擦嘴,淡然对驾车汉子道:“巽叔,备好干粮,待会儿直接出城”
两少年面面相觑,今夜不是要宿在此处么?
叉了腰立在街上,苏澈一付洋洋得意状,苏玉并两个少年已出得门来。
斜睨了苏澈一眼,苏玉淡然开口:“上车去”
将将还一付大侠状的少年顿时蔫了下去。
他一边往车上爬,一边犹自忿忿然道:“我还没吃饱呢…我要吃水引,要大大一碗……”
苏玉理也不理,只探首车内,从座铺下拉开一个暗格,拿出个大陶碗来,扭头对嘟着嘴的苏澈道:“老实呆在车里…莫要乱翻…”
自家阿姐一沉下脸来…苏澈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苏玉返回酒肆。
巽叔正闷头往车上拎干粮食水,护侍的两个少年则去酒肆后堂搬了草料来喂马;
苏玉揣了满满一碗热汽腾腾的水引,由店门出来,小小心心向自家马车行去……
长街尽头,十数个黑色箭袖胡服,挎刀骑马的大汉,正簇拥一辆双马四轮的黑漆马车向此驶来;
到得酒肆前,驾车汉子勒了马缰,沉声道:“郎君…到了地儿了”
车内冷冷“嗯”的一声,众大汉便纷纷下马,
拉车的马儿喷着响鼻原地嗒嗒踏了几下,马车微晃间一个少年跃下车来,
街中众人见得这人马车,又见得十几个挎刀大汉……窃窃私语中“呀!…是贵人耶……”纷纷让出路来。
于是…这位着了一袭绛紫色交领曲裾深衣,袖口衣摆处均绣以暗金色云纹,腰间又勒着一抹狰狞虎头金扣玉带的少年便畅通无阻滴,跨步而行;
妨似行人避让,对这少年来说是理所应当般,少年末向得众人扫去一眼,只管踱步向前。
这人行走之间腰背笔直,更显腰身劲瘦高挑;然而顾盼之间又满带了铁血煞气……
街上私语之声渐熄,妨似在少年的威压之下,众人连大气亦不敢喘一口。
苏玉揣了热气腾腾的陶碗,小心行到街上;少年下了马车,亦向着酒肆迈步而来,二人将要擦肩而过之时……
刹那之间,变故…陡然而生……
酒肆二楼的亮窗处“嗡“声一响,一枝墨翊铁箭挟了风雷之势向少年胸前射去;
正跨步而行间,一箭破空袭来…
少年心驰电转之间己拔刀不及,且躲无可躲之际……扫眸间,见近身处一个身穿杏黄短袄的庶民女子……遂长臂一伸,捏住那杏黄短衣女子的胳膊,大力向胸前一扯,
然而……
小小心心护着碗正行走间,苏玉先听得“嗡“的一声弓弦震鸣,而后,风雷霹雳般的箭簇已至身背,火石电光间,手臂又被对面之少年公子捏个正着……
直待此时,街上才有人惊骇呼叫:“哎呀…杀人矣…快跑快跑”
亦有人厉声喝叱“有人偷袭…快护侍郎君…”又“楼上…楼上有人射箭……”
这些,苏玉已是无遐他顾,当下右手一扬,一碗热腾腾的面片汤水泼向绛紫深衣的少年,左手一搭一送间,已将少年捏住自已臂膀的手滑了开去;
妨似一息被分做十几个刹那,又似一个眨眼再被分成十几二十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