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帕尔默来讲,今天真是相当漫长的一天,他已经快记不清,自己都经历了多少场大战了,又有多少次死里逃生,一切的一切就像一段混剪的蒙太奇,哗啦啦地就全砸在了你脸上了,也不管你能不能接受。
“哈……真冷啊。”
帕尔默哈出一口寒气,风雪掠过他的身体,身子不由地颤抖了几下。
先前,帕尔默送走耐萨尼尔后,将要被无言者杀死之时,晋升为受冕者的伯洛戈从天而降,强势救援了自己,然后这两位受冕者就展开了连绵的大战,反复击碎世界的壁垒,在以太界与物质界间尽情厮杀。
那真是天崩地裂的阵仗啊,仿佛真的有两位天神在交战,大地、海洋、天空,都将在他们的怒火下,焚灭成烬。
幸运的是,这两位受冕者的眼中只有同样身为受冕者的彼此,他们向着对方全力以赴,用尽手段,誓要做唯一的至高存在。
也因此,伯洛戈与无言者都迅速遗忘了帕尔默这么一个存在,就连在以太界内翻滚纠缠的魔鬼们也是如此。
好啊,忘了好啊。
当这些疯子开开心心地打打杀杀,抱作一团时,帕尔默自己偷偷摸摸地循着王权之柱崩塌的大裂隙逃去,试图返回物质界,然后搜索一下耐萨尼尔,带着他这位伤痕累累的老上司,找个没人的地方躲一阵。
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挺好的。
但倒霉的是,就在帕尔默快要逃掉时,他忽然发现自己无法调动以太了,就连炼金矩阵也陷入了沉默。
于是乎,这位还算强大的守垒者,就这么被剥夺了所有的超凡之力,如同一位凡人般,仰望着那位于无垠天穹上的大裂隙,任他怎么蹦跶,都触及不了半分。
与此同时,炽白的风暴卷起黑暗之海,像是被那邪祟疯嚣的力量所污染般,纯白的风暴变成了绝对的漆黑,一场无声静谧的风暴在以太界的广袤冰原上扩散,并且同样的巨大静谧也降临在了以太界的每一处。
就算帕尔默再怎么不敬业,这也只是他工作态度的问题,和他的工作经验无关。
帕尔默立刻意识到魔鬼们的纷争出现了新的情况,可能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也可能更糟,他还找不到伯洛戈的身影,这死寂的世界里只有他孤零零一人。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帕尔默顶着越发冰冷的风雪艰难向前,低声抱怨着……现在的他,除了抱怨外,好像什么也做不到了。
风雪反复击打着帕尔默,他的发丝、睫毛上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雪。
失去以太的保护,如今的帕尔默显得格外脆弱,更不要说先前的连番大战,早已令他疲惫不堪。
远处的漆黑风暴忽然溃散了,像是一团不受束缚的黑雾,向着四面八方蔓延,淡入灰白的风雪之中,消失不见。
这一异象自然也映入了帕尔默的眼中,在此之前,他一直在谨慎地观察那诡异的情景,又在原地等待了一阵后,确保没有任何异常发生,他才小心翼翼地做出下一步行动。
伯洛戈失踪不见,魔鬼们也一并无影无踪,仿佛一瞬间,以太界内所有具备心智的存在们,都归于虚无了,甚至说,连那秘源的风暴也随之消散。
帕尔默能模糊地感觉到,有什么大事件发生了,但比起猜测这大事件究竟是什么,他更想关心一下自己的存亡。
“抱歉了啊。”
帕尔默念叨了一声,满脸的犹豫下,将身上携带的武器、不必要的杂物都丢弃在了原地,只留下一把匕首藏在腰间。
他很冷、很疲惫,以太界的风雪正不断夺去帕尔默的体温,阻碍着他的行进,更要命的是,帕尔默的这身衣物根本没有丝毫抵御寒冷的能力。
按照这个情况继续下去,帕尔默这位守垒者,说不定就要冻死于以太界中了。
“这样的死法也未免太蠢了吧,”帕尔默低声祈求着,碎碎念着,“伯洛戈啊,伯洛戈你在哪啊,救命啊……”
每次帕尔默遇到必死的险境时,他这位好搭档,总是宛如奇兵一般,从天而降,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有时候帕尔默觉得,这可能和自己的运气无关,仅仅是自己的这位搭档足够专业而已,但假设,这确实与自己的运气有关的话……
帕尔默停了下来,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脚,他已经有些感受不到自己双脚的存在,像是冻僵了一样。
他猜,要是自己此时脱下鞋子,说不定能看到冻成青紫色的脚趾。
帕尔默喃喃自语着,“哈……这下子,运气真的用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