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牛身前是荆棘林。也不知那人是怎么来的,居然还脸不红、气不喘,且说停就停。
停得好像本来就没有动过一样。
在如比疾驰中陡停,就像早已钉在那儿饱经岁月风霜的石像一般。
这人样子生得很精猛。
他的衣着很宽,嘴也很宽,眉额都宽,但全身上下,无论横的直的都没有一丝多馀松垮的肌骨。
这人遽止之际,距离他只剩二丈三。
这人以一双湛然的眼神淬厉的怒视他。
王二牛觉得脑门一阵痛入髓里,彷佛那眼神已穿过他的眼瞳剌入他的脑裹。王二牛知道,敌人已至他第一个反应不是怕。
而是生气。
生气在该叫的时候,大掌柜却不吭声,要不是他自己察觉得快,说不定早已为这看来十分海派的敌人所趁了……
小魔女在神殿香火的掩映中,像一个不真实的梦。
一个甜得那么不真实的女子。
一个这么噩的梦。
小魔女却催促陈妖精:“快说呀,你却是怎样变成了李四?你怎么知道他在明山这一伙人裹?你怎么骗倒瞒过这两个精似鬼的死人?”
陈妖精艰辛的喉咙格格有声。
他的脖子给魔女的纤纤玉手扣住。
轻轻抓住。
但他几乎已不能呼吸。
很难说话。
不过,他的手也似抓住了小魔女的内臂,两人站得十分贴近。
小魔女笑了。
笑得很慧黠。
慧黠是一种美,对男子而言,那是女子一种聪明得毫不过份的漂亮。
“你会腹语,根本不必用喉说话。‘兔爷一哥’陈妖精,谁不知道他绝活儿比毛发还多。”小魔女不知是讥他还是赞他,“要不然,刚才也不会把李四的声调学个十足,小门神、大门神,也不会扒在地上连死狗都不如了。”王庚清了清喉,“据我所知,上官云带来九个帮手,都没有女的,也不是女的。”小魔女嫣然一笑道:“你们先回答了我,我才考虑要不要答你的问题。”
王庚又乾咳一声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姑娘本就不是上官云或方树铮的人,跟我们素无宿怨,也素昧平生,何不高抬贵手,放了陈兄,咱们就当欠你一个情如何?”小魔女微微低眸。
她像在看自己的睫毛。
不只在看。
还在数。
陈妖精闷哼了一声道:“你不必求她,还不知谁死!”忽痛哼一声,说不下去了。
王庚又呛咳一声清了清语音。
只听小魔女清清幽幽的道:“你咳是咳,说是说,就别移近来,你刚才已移近了半尺了,再进一寸,我就先要了他的命。”
王庚一听,立刻倒退了一步。
只见陈妖精一张脸,已挣得通红,脸上的痘痘更紫红,像每一颗小疮都充满看青春活力,要争说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