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杀过后,各自分散,日后再相见,大不了又一场战斗,在自然界中,这再常见不过。
雌虎从未想过,那头母虎会不会有个儿子,那个儿子会不会过来寻仇这种问题,这根本不在它的考虑范围内,东北虎祖祖辈辈都没有儿子替老妈出头的先例。
趴在浅壑中,暗自治疗伤势,忍受疼痛,小心不怀好意的远东豹和狼群。
若说思考,顶多就是想想下一顿饭有没有着落。
雌虎丝毫未察觉,仇家已经趁夜寻上了门。
孟焦正在迅速逼近,它并未刻意转变方向,身处上风口,淡淡的陌生虎气味儿借着风势传到了雌虎身前。
吼~
打完一场架不久,身上仍带着伤,疼痛使雌虎分外清醒,它紧张的站起身,发出一声咆哮,不善的目光投向风吹过来的方向,仿佛在提醒孟焦——别遮遮掩掩,我看到你了。
孟焦本就没打算藏着掖着,听到雌虎咆哮,立即直起身子,踩着枯叶,穿过灌木丛,不急不缓的走了过去。
一头体型稍大些,精神不振且负伤的雌虎,并不被孟焦放在眼里,它有足够的自信,这头雌虎不仅打不过它,而且跑不掉。
这边半大雄虎露出踪迹,那边雌虎稍稍安心。
只是一头未成年雄虎,比自己体型还小不少,这样的“初生牛犊”,稍加恐吓便可吓退,不用太过担心。
就算那未成年虎心存歹意,雌虎也有自信在搏杀中取得胜利,它相信不会有不珍惜自己性命的老虎,识相的,早点离开,或许还能避免一番羞辱嘲讽。
双眼一瞪,雌虎喉咙中威胁意味浓郁的低吼连续不断,它身体低伏,两只粗壮的前爪分在两侧,肩部高高耸起,使自己的体型更富有冲击力,显得更大一些,尾尖上下晃动,好像随时会发动攻击。
这幅凶狠的姿态,大多数动物见了都要发颤,不免暗自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战胜这个强敌。
然而孟焦不是大多数动物中的一员。
这种粗浅的心理战,根本影响不到它,莫说是虚张声势的进攻姿态,就是真的冲上来,它也不会有半分惧怕。
既然来,必有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声霹雳似的咆哮,孟焦不肯跟雌虎墨迹来墨迹去,果断出击。
它的速度远超雌虎想象,上一秒还在二十米开外,转眼就冲到了脸上,口中的腥气盖面而来。
长久的刻苦训练,加上非同凡响的体质,造就了孟焦“非常规”的可怕速度。
攀援训练大大增强了孟焦的后肢力量还有爆发力,只要起步,二三十米顷刻可到。
雌虎猝不及防之下,已被近身,孟焦见有可乘之机,挥起前爪直抓雌虎面门,它可不管对手犯不犯愣。
野兽的搏杀,没有规则,没有仁义道德,只有生死。
淡黄的虎皮,一个墨染的王,掺杂些许白色毛发,这平淡的色调,从未被打破,此刻却陡然出现刺眼的红。
铁钩似的虎爪每日打磨,锋锐无匹,像剪刀裁开布帛,干净利落的刺啦一声,皮开肉绽,雌虎的头盖骨与孟焦的前爪相拥在一起,负距离接触。
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的声音随即出现,孟焦来去如风,重创雌虎后,轻巧的一个后跃,未给雌虎留下任何可乘之机,只留下深可见骨,篆刻在雌虎额头上的三道抓痕。
疼痛闪电一般袭来,随后汹涌如海啸。
雌虎高声咆哮,满腔愤懑,嗓音沙哑,几乎扭曲,它怒不可遏。
这可耻的雄虎,这卑鄙的小贼,这该千刀万剐的东西!
紧随着孟焦迅速后撤的身影,雌虎发足狂奔,誓要追上这半大雄虎,将其扼杀于口下,非如此不能解它心头之恨。
剧痛可以使狐狸丧失斗志,可以使猞猁心生怯意,可以使黑熊丧失理智,也可使雌虎忘记思考。
它忽略了种种不合理之处,忽略了孟焦超乎寻常的速度,忽略了半大雄虎那异常强悍的力量和堪称恐怖的杀伤力,此刻,本就不太开阔的大脑中,堆满了仇恨。
孟焦见雌虎穷追不舍,心头大喜,硬碰硬我都不怕你,更别说你现在这样空门大开。
刚才那一爪,还我母亲头顶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