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凤江楼的厨子学会了做法,可怎么吃,他都吃不出花花做的味道。
他这一留,便留出了事端。
吃晚饭时分,卿如尘和郭魃一前一后来到夏花家蹭饭,自打卿如尘感知到郭魃对夏花怀着特别心思的之后,他与郭魃简直粘为一体,无论郭魃在哪儿,他都跟着。
郭魃烦不盛烦,她武功虽比他厉害,制毒的天份却没有卿如尘高,有一次她要杀他反被他害的拉了三天肚子方才将体内的毒排净了。
今日,她二人倒是首次齐了心,二人都想到夏花家蹭饭吃,就一道过来了。
元阮一见郭魃,勾起自己中了这鬼丫头冰蚕之毒之事,心内便忿忿然,一心想借机杀了这鬼丫头,他动了杀念,再加上卿如尘跟个苍蝇似的嗡嗡说个不停,就没什么心思吃饭了,他一心谋划着要在郭魃离开夏花家之后再动手。
谁知他左等郭魃不走,右等郭魃也不走,郭魃不离开,卿如尘就一直叽里旮旯的说个不停,他一颗心已郁忿憋屈到了极点。
事后,他回忆起来,他也不知怎么搞的,反正就是没忍住那暴脾气当场就和卿如尘,郭魃翻了脸,三人倒不敢在夏花家私斗,不过拉扯之间,元阮大掌一挥,苏九娘和林氏一起都过来拉架,他左右开弓,两巴掌分别打在苏九娘和林氏的脸上,若是有武功底子的人还好,偏生这两人是普通农妇,苏九娘倒还好,在关键时刻被卿如尘拉走了,不过脸也被打出了个五指印。
林氏就比较惨了,她离得卿如尘远了一些,卿如尘手一够未来得及够,那一掌把林氏的半边脸上的皮打的全都裂了开来,露出鲜红的血肉来,牙更是当场就掉了两颗,若不是卿如尘医术高明,林氏当时就断送了性命。
那一晚,夏花正好葵水在身,不能修行和动用异能,所以在速度和体能上都差了许多,导致她在厨房做莲花团子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赶到客厅,事故就这么悲剧的发生了。
她本来也不想做什么莲花团子给卿如尘带走,实在被卿如尘叽叽嘎嘎的吵的发烦,而且那卿如尘又说文先生极爱莲花团子,在席间莲花团子被一抢而空,文先生一个都没吃到,夏花想到文先生待栓儿很好,方才去做了团子,夏大壮负责帮她烧火。
当她赶到厅堂的时刻就看到狼籍一片,元阮吓得呆怔在那里,一双桃花眼都快蓄出泪水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刹那间就不知所措。
卿如尘瞧他那自责内疚的小模样十分不忍,在将林氏急救过来之后又劝他道:“小阮啊,你别担心啊,你犯的错我会帮你兜着,我这个人一向医术很高的,这林姨的牙虽掉了我还是有本事能帮她重新装上的,还有她那半张脸啊,不用你打也是丑的要命,如今你把她脸皮打坏了,再丑也丑不到哪里去啊,顶多就是黑脸皮变得没脸皮呗。”
元阮此时一点说话的心情都没有,连看夏花的勇气了都没有,夏花又急又痛,也来不及苛责元阮,拉着卿如尘便问道:“卿卿,我林姨的到底怎么样了,那脸……”
“姐姐,你别急,我这小师侄会换皮,只要他出手保准给你换一个漂漂亮亮的林婶子出来。”郭魃道。
卿如尘横了郭魃一眼,冷哼道:“放屁!我这个人一向……”
“好啦,卿卿你到底能是不能啊?”夏花忍无可忍,实在不想再听到他那一句念经似的口头禅,我这个一向怎么怎么的。
卿如尘沉默了一会,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夏花立刻激动道:“卿卿,你果真可以?”
卿如尘看着夏花,睫毛闪烁,唔了一声又点了点头。
“卿如……如尘,你果真有这……这么大本事?”站在一旁的夏大壮也立刻提起了精神,林氏待他好,他也一心想着林氏可以变得好看些。
“你个傻子懂什么,我说能当然能,只是这换皮之术需要废些事日,等林婶子养好了伤再行这换皮之术罢。”卿如尘的声音微不可察的就苍凉了下去,又看一看元阮,伸手指了指他,长叹一声道,“小阮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么大人了还是个沉不住的性子,你也该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之理,如今可倒好,害得我还要行这换皮之术,尽管我这个人一向很有仁心仁术,可我实在不喜欢多这事啊。”
“我……”元阮甚狼狈,却也没有底气再反驳他。
“卿卿,你是不是觉得很为难?”夏花心中一窒,听卿如尘如是说,想来这换皮之术必不简单,或者连卿如尘也有十分为难之处。
卿如尘温柔的凝望了夏眼一眼,定定道:“也没什么可为难的,就是费些功夫而已。我这个人一向很有耐心的,多费些功夫就多费些功夫吧,只是小花朵你要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我总是喜欢看着你开心的,你开心我就开心,你既然想你林姨变好看,那我就帮你让你林姨变好看,我这个人一向……”
“卿如尘,你打……打住,你既有这……这等医……医术,怎……怎么从……从前不帮姨婆……婆换?”
“不是嫌费事嘛!何况女人又不是以相貌来定终身了,林婶子都丑了这么多年,丑着丑着就丑成习惯了嘛。”
郭魃朝着卿如尘眨一眨眼,扯了扯夏花的衣角道:“姐姐,这下可放心了吧!”
夏花微有疑惑的低头看了看郭魃,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却捉摸不出是什么来,单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
十日后,林氏身体已然大好,只是那半张脸没了脸皮更显瘆人,幸而夏花家僻静,除了孔翠莲,平日也没人来,就算有人来,她只拿面纱遮了也就行了。
这些天来,她心中一直怀有希冀,不知道卿如尘所说是真是假,她真的可以变得好看?她心里隐隐期待着。
到了第十一天,卿如尘一大早的就来了,近日,他还是时常到访,虽然也如从前那般啰嗦,只是话至少少了一半多,有时候人看着像没精神似的。
卿如尘在林氏的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药,那药味道甚是刺鼻,涂在脸上也是粘腻腻的叫人难受,林氏只感觉左脸一阵阵刺痛,但心里却对卿如尘的医术很是信赖,所以即使疼,她也忍了下来。
药一连涂了半个月,脸上被层层厚纱布裹着林氏觉得甚痒,忍不住拿手挠了挠,一不小心将纱布挠的散了开来。
林氏伸手摸了摸脸,就摸下一大块脸皮来,林氏惊的一叫,吓得夏花一溜烟跑了过来,这些日子林氏都和她一起住在西厢房相邻的两间屋子里,有事也好照看着些。
“姨,怎么了?”夏花还未睡醒,揉着眼打开帘子就去了林氏的屋子。
“花儿,你瞧瞧,我这脸是怎么了,怎么搓下来一大块皮呢?”
夏花将两眼一睁,若非她见惯了丧尸的可怕模样,定要被吓住了,此时林氏的脸上的皮几乎全要掉了下来,露出鲜红狰狞的肉来,有些皮虽还贴在脸上,但已经起了壳,只要拿手一摸就可揭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