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不听话?你再不听话我可要恼了。”
“好吧,花儿。”萧绝无奈一笑,“我听话。”
“……”垂首侍立在一侧的莫婆婆顿时无语,一脸讶然之色的看了一眼夏花,原来她只是知道圣皇看中这位夏花姑娘,没想到看中到如此地步,这还是那个铁血狠辣,性情乖张,踏着森森白骨登上九黎殿圣皇宝座的人么,这还是那个阴怖冷戾,喜形不露于色,所到之处风声鹤唳,令人闻之丧胆的圣皇么?
不是,都不是,这是一个妻奴。
莫婆婆心中喟然一叹,妻奴啊妻奴!九黎殿圣皇已然堕落在一个小女人面前成了名副其实的妻奴。
她的心猛地一缩,自古成大业者哪个人不是狠心绝情,而圣皇的杀伐决断仅仅因为一个小女子就轻易改变。
她很是忧心,这不该是一个圣皇的性情,更不该一个帝王的性情。
……
当夏花把卿如尘请到家中的时候,夏大壮几乎痛的没了呼吸,这一场头痛来势汹汹,夏大壮被卿如尘抢救过来的时候,连两个眼珠子都充着血。
夏花本还怀疑大壮是装头痛,谁知竟是真的头痛,她也不敢睡去,和苏九娘一起守着夏大壮,卿如尘干脆留了下来一起守,明早顺便帮林氏换了皮。
第二日,夏大壮恹恹的躺在榻上,身体虚弱的很,连床都下不了,脑袋里还有隐隐的钝痛。
卿如尘离开夏大壮房间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他红着一双眼木讷讷的也看了卿如尘一眼,眼睛里的他却是模糊不清的。
林氏一早起来便觉得脸上奇痒无比,卿如尘也不敢叫苏九娘瞧了林氏这会子的真面目,也不敢叫林氏自己瞧了,省得自吓自吓出什么毛病来。
为了给林氏换一张皮,他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换皮的时候不能有任何人打扰,所以屋内只有他和林氏两人,而林氏则喝了麻沸散,早已人魂不知。
中午太阳正盛,当他跨出房门的时候,脚步虚浮的几乎有些站不住,苏九娘和夏花焦急的等在屋外,一见他出去,苏九娘忙问一声道:“小尘,如何了?”
卿如尘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脸上却是疲惫模样,嗓音却略有沙哑却还是那样温柔,弯弯的眼里隐着最温暖的眸光,他点一点头道:“娘,很好。”
夏花看着卿如尘气色不对,有些担心道:“卿卿,你怎么样了?”
卿如尘淡淡一笑:“小花朵,我没事,不过就是累了些,息会就好了,我这个一向很容易恢复的,不管是身体也好,还是心情也好。”他脸上的笑更加灿烂,拿手撑着房门的墙上继续道,“小花朵,我有些饿了,想吃你做的莲花团子。”
“嗯,莲花团子早准备好了,我马上给你端来,你赶紧先去堂屋坐着息会。”
“小花朵,今天的莲花团子里面最好放点糕花糖,我还是比较喜欢加桂花糖的味道,如果不麻烦的最好再沏一杯茶来,这茶水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冷,比温水更烫一点,比开水更冷一些,要加一颗四四方方重十钱的冰糖,还加三枚菊花……”
“我知道啦,每次都喝同样的茶,你都不嫌烦絮,还有那莲花团子已经很甜了,你每次还要再加桂花糖也不怕甜坏了牙。”
“花儿,小尘要怎么就怎么样嘛,瞧他累的。”苏九娘颇是心疼的看着卿如尘,又拿出帕子帮卿如尘拭去了额头上的虚汗,眼里一片柔色,竟真有几分做娘的样子,又伸手搀扶住卿如尘的胳膊,柔声细语道,“小尘,来,娘扶着你,慢着点走。”
“娘,我又没怎么着,别把我当个病人似的,我倒不太习惯,我这个人一向……”他边说边走,突然,他自己就顿住了,回头喊了一声夏花道,“小花朵,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都很专一的,喜欢一样东西从不轻易更……”
改字未出口,他忽然难以为继了,他曾经也以为自己是个专一的人,可现在他还能说得出这样的话么?摇一摇头,自嘲的笑了笑,便缓缓走了。
夏花微有懵懂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也不知他究竟要表达个什么意思,这个人话总是这么多,听起来废话占了大半,有时候她根本不知道他所说的话有哪句话是他真正所想要表达的意思。
一个人啰嗦过了头,往往容易让人产生厌烦之感,人一旦厌烦,哪里还有心思去倾听你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她转过身,迈腿步向了厨房,卿如尘却望着她娇生生的背影兀自发了一会呆。
今日,卿如尘倒没有平常那样能吃,勉强只吃下了一个莲花团子,苏九娘对他饭量骤减表示很忧心,再加上大壮身体不好,她更加忧心,连中饭也没吃得下,林氏昏昏沉沉睡到下午方才醒来,因为脸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也不能出门,便和苏九娘一道拉家常。
苏九娘说:“怜儿,听小尘说,到了明日上午你就变成一个美人儿了,姐姐真为你高兴。”
林氏说:“姐姐,若不是你和花儿我也难有今天,还有小尘真是一个神医,这天下间竟有换皮之法,听着怪吓人的,只是不知我这张脸……”她拿手轻轻摸了摸脸上的纱布,有期待,也有担忧。
“怜儿,你放心,我积年的老毛病都让小尘治好了,他说你能变美人必会变个美人儿。”
“姐姐,小尘这个人除了啰嗦些,其他样样都好,又细心又体贴,最关键的是他很懂得疼花儿,这样的男人真是百里挑一的难找啊!”
“谁说不是呢,我看小尘那孩子也不错,只是他是个道士……”
“姐姐,道士也可成婚的,不然他那会那么用心的对待花儿。”
“唉!我是怕花儿心里没有小尘啊!”苏九娘一声唉叹。
“姐姐,难道花儿已有了心上人?”
“怜儿啊,为着这件事我日日忧心哩,我也没法跟人说,花儿的心上人若是寻常人倒也罢了,哪怕穷些也不要紧,只要是个正经的人就行了,可她偏偏……”苏九娘心事重重的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