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云锦斓?翁汝舟的眼底浮现一层意外,紧接着,她又听卫予卿加上一句,“你兄长为了找你,还和张武龄对上了,二人闹得不可开交。”
翁汝舟闻言一怔。她不知道卫予卿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等翁汝舟抬起头,却对上卫予卿那一双眼。深邃的眸子漆黑如墨,正意味深长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翁汝舟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卫予卿摇摇头,又接着轻笑一笑,睨着她,道:“你不觉得,你兄长待你好得有些过头了吗?”
翁汝舟滞了滞。她翕动嘴唇,想辩驳些什么,话语绕在口齿之间,最终却只是道出一句:“他只是尽到兄长的职责罢了。”
纵使他只是一个继兄。翁汝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倘若被掳来这里的是云家的妹妹,想必云锦斓那为人君子的风度,也会竭尽全力地救她。但是……卫予卿说,方才云锦斓找她时,还和张武龄对上了。原来刚才她在屋内听见的吵闹声,就是云锦斓和张武龄对峙的声音,只是张武龄为何要多般阻挠云锦斓找她?翁汝舟脑袋很疼,却还要继续思忖。难道就因为她弹劾张武龄一家贪污供木,投机取巧以次充好,所以威宁侯记恨在心,因为此事要对她痛下杀手,迁怒麟儿?那为何要活捉她呢?直接杀了她不是更好?一了百了,还省去来来回回的纠复。翁汝舟不懂,她觉得一定是有哪个地方没有考虑进来。前面“吱呀”一声响,卫予卿腾出一只手推开房门,绕出雅间,外面的人跪倒一片,场中静寂,因为没有他的赦免,也无人敢起身。乌金靴踏过长廊,碰出沉闷的“笃笃”声响,男人沉冷的声线紧跟着传来,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免礼吧。”
众人谢恩,张武龄跪了老久,战战兢兢地起了身。他还在纳闷皇上怎么在雅间呆了那么久,谁知刚一起身低头扫了扫膝盖的尘,眼前却忽然闪过一道影子,紧接着雪光骤然映入眼帘,满是肃杀之意。张武龄心中一骇,早已习惯舞刀弄枪的身子本能做出反应,后退一步避开刀锋,下一瞬,刀尖已然贴着他擦过,“咔”的一声扎进地里。因为来者用力甚猛,埋在木板地上的尖刀仍在战栗不已,一看就是全力以赴的姿态。张武龄感到一阵后怕,不由得谨慎地后退几步,躲在私兵身后,怒喝一声:“云主事,你这是做什么?!”
他话音刚落,忽而感觉自己的小腿凉飕飕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裤腿破开一道口,露出微黑的皮肤。翁汝舟握住刀柄的手一滞,神色不可置信。不是张武龄。方才雇佣刺客的男子,穿着华贵,腿上还有烧伤的疤痕,而张武龄身上,根本没有。张武龄被当众划破了裤子,只觉得翁汝舟就是为了当众让他出糗,顿时怒不可遏,蓦地抽剑出鞘,喝骂一声:“云主事!你扒老夫的裤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