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委落于地,不知道是不是卫予卿的错觉,车厢内在刹那间似乎漫起了淡淡的香。幽香浅浅,十分清淡,却很好闻。因为刺客刺刀扎入的位置太偏,偏到肩胸相连那块血肉里。翁汝舟扯下衣服的指尖摸到满手的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束胸,犹豫了片刻,终归顾忌卫予卿在前,还是很缓慢地将束胸的带子往下扯了扯,没有全部扯落。只露出伤口那部分的位置,但,光裸的肌肤已经露出大片。敷雪一般洁白耀眼的躯体,沾着血点,几乎晃花了人的眼。男人指骨抵在瓶口的力道顿时加重,似乎能将一盏瓷瓶狠狠捏碎在掌心。他喉尖微滚,勉强按捺住纷涌的思绪,卫予卿斜倚在窗边的身子渐渐直了起来,倾身而近。质感冰冷的衣袖靠近,落在光裸的肌肤上,翁汝舟的感官在此时被无限放大。与冰冷的衣服相对,男人的手指却很温热,带着茧子的粗粝感。他用干净的纱布将翁汝舟身上的血珠擦净,血已经止了,但留在皮肤上的血却干涸住,紧紧黏在皮肤上,干巴巴的,抠不下来。也不知道翁汝舟流血流了多长时间,流得哪里都是。卫予卿微微皱眉,用温水打湿纱布,再动作轻缓地擦净翁汝舟身上的血迹。他靠得近,淡淡的龙涎香拂面而来,翁汝舟感受到膝头的触感,没忍住垂下眼。见卫予卿的膝头不知何时抵着她的,衣服上还绣着繁复暗纹,光线跳动,银线泛着光。翁汝舟正看得出神,手心忽然被抓起,她一愣,只感觉到一团湿热塞了进来,低头去看,是湿帕子。“自己擦。”
卫予卿别过脸,“别什么事都让朕伺候。”
翁汝舟有些茫然,显然不知道为何卫予卿突然反悔,她低下头,看见湿漉的痕迹已经到了胸口,才恍然发觉过来。卫予卿若是再继续往下擦,就要摸到她的胸口了。翁汝舟怕伤口沾水,拿着帕子随意糊弄两下,轻轻擦完,就将帕子扔到铜盆里,溅起水声“哗啦”的响。卫予卿听到水声回头,翁汝舟刚好将束胸缠上,他眉心一跳,又很快按捺住思绪,将捂得微热的药瓶拿出来,扒开塞口。药一敷上去,翁汝舟感觉到了疼痛,指尖微微一颤,又猛地扣紧榻沿,眉睫垂下,面上神色如常。卫予卿边处理着伤口,边“啧”了一声。“翁汝舟,这伤口若是再往下偏几分,朕过来就可以给你收尸了。”
言下之意,伤口仅仅偏离心脏几公分。翁汝舟下意识低头去看,忽然觉得额头微热,温热的液体流淌而下,滑过她的眉睫,瞬间模糊她的视线。她只觉得眼中一涩,眨了眨眼,又疼得很。翁汝舟忙闭上眼睛。她的异样很快就引起了对面卫予卿的注意,男人抬头,看见她额角蜿蜒的下来的血线,鲜红触目,他眉间微压,抬袖便将血迹擦落。接着指尖微伸,揩下她的眼睫上的血珠。“怎么弄的?”
男人将血珠擦在纱布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