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当然是动着的。
而且还直奔“振新堂”。
按照这样的速度,只怕不消一个时辰,就可以回到总堂。
可是郭山龙知道田飞必有所指。
所以他耐心地等下去。
等田飞再说下去。
“所以风力很大,”田飞果然说了下去,“风力猛劲的时候,会影响香的点燃,也就是说,有风的时候,香特别快烧完。”
他顿了顿,又道:“故此,我们以一顿饭来计算时间,那便不甚精确,因为吃饭的人,有快有慢,要是由一直慕恋郭小姐的那位陈妖精来吃,只怕还不到他三扒两拨,就只剩下了个空碗。”
然后他补充道:“同理,用一盏茶、一炷香、一眨眼来计算时间,都不大稳定,不大确实,如果这时间不重要,那还不如何,如果刹那间都足以判生死,那就所误极大所谬极巨矣。”他垂着头,但眼里耀耀发光,“没有时间,就没有光阴,我们就不会衰弱,不会老,不会死,这样重要的东西,没有准确的计算,怎么可以!”
他坚定地道:“我想,日后一定会有些发明,能够计算出精确的时间,而且,也许,还能够留住光阴。”
郭山龙似也期许地道:“但愿能够。”
田飞道:“希望能够。”
郭山龙接道:“可是,如果我们现在想不衰、不败、不死,首先要解决的,便是柴少云的问题。”
“我知道,”田飞道,“这便是柴少云的问题。”
郭山龙静了下来,寻思。
“首先,我们曾猜测过,柴少云之所以急于决战,是因为他没有时间再等下去,”田飞道,“因为他的伤,他的病。”
郭山龙点首道:“时间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时间对我们而言,也非常重要。”田飞道,“他甚至想要在明天决战,为了怕我们临时延期,他不惜失去地利、人和,答应带队闯入‘振新堂’。”
郭山龙嘴角似乎微微有了些笑意,“刚才,我刻意忍让,是要培养出柴少云的傲意和盛气,就算是再精明的人,在傲慢与气盛的时候,总是容易有缺失的。”
他把双手摆在袖子深处,彷佛正在抱着自己。“我也借此辨察他的盛衰强弱。刚才,我一味谦让,而你替我处处与他争锋,我们都配合得天衣无缝。”
“有缝,”田飞忽道,“如果我们织就的是天衣,我们的天衣绝对有缝。”
“有缝?你不会是在指那个唐奥运和毛丰源两人吧?”郭山龙微笑地反问。
“我当然不是在说他们,”田飞道,“我只是在奇怪,柴少云实在没有必要把他的急躁和沉不住气,表现出来,让我们知道的。”
郭山龙道:“他是故意表现出来的?”
田飞道:“只怕是。”
“他故意让我们以为他不能等?”
“如是,也就是说,他能等;”田飞道,“至少,要比我们更能等,他才会故意表现不能等。”
“要是这样,”郭山龙沉吟道,“我们以前的一切判断,都得要推翻了。他既然能在我们故意表现得谦退畏怯的时候,刻意盛气凌人,就是要让我们对他作出错误的估计。”
“在战场上,错误的估计,往往就等于失败。”
“也就是说,他的伤,他的病,不一定那么沉重。”
“可能并不严重。”
“看来是这样的,”田飞叹了一口气道。
“所以后天下午,鹿死谁手真很难确定?”
“并非没有可能。”
“他故意要闯‘振新堂’?”
“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