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妤下意识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的挣扎和痛苦,一瞬间,她感同身受。
离开,就能摒弃所有的烦恼,避开所有的悲剧,如果上天不打算把她逼到死胡同里,宋景文,是她唯一的救赎吗?
宋景文的目光一瞬不瞬,他屏息静气,这一刻,他就想得到答案。
岑子妤还在迟疑。
宋景文挣扎着坐起来,他身上的睡衣扣子崩开了两颗,那些密布的伤口,岑子妤眼中一惊,她执意解开他衣服上剩余的扣子,解到第四颗,宋景文按住她的手,目光闪烁謦。
“别看了,很难看。”
岑子妤不肯,艾达帮他换衣服的时候,她太震惊了,什么都没看到,她不晓得,他究竟伤到哪种程度。
宋景文拥她入怀,声音隐忍至极:“伤口很丑,其实不疼,都已经过去了,如果受这些伤,能换回你的原谅,小五,我情愿连命都不要。”
岑子妤全身僵硬。
宋景文将下巴搁在她肩上,闭上眼睛,眉宇间尽是痛苦:“我是一个生活在阴暗角落的人,小五,在这世上,只有你能救赎我,只有你!”
岑子妤神思惶然,并没有真真切切的听他在说什么,他的话飘忽在耳边,像是打落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疼,疼得无法呼吸。
“宋景文,我们走吧,不告诉任何人,悄悄地走吧,如果,我们走得了,就再也不要分开了。”岑子妤不确定自己的声音,但她确实说了很多话。
宋景文欣喜若狂,双手扶着她的脸,极其慎重的在她额头碰了一碰,留下自己的气息。
岑子妤看着他,心里说不出酸甜,他这样谨守着规矩,是太珍惜她了吗?尽管徒生出被宠溺的感觉,岑子妤却老害怕那是一场梦。
宋景文的感情,优雅得太保守,她患得患失。
艾达掐准时间来敲门,宋景文按住岑子妤的肩头,用食指在唇上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躺下去装睡,岑子妤才应声。
艾达走进来,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轻声问:“还没醒吗?”
岑子妤僵硬的摇了摇头。
艾达不放心,走到床边看,然后就软软的倒了下去,岑子妤根本没看到,宋景文到底是如何出手的。
他掀开被子下床,开始穿衣服,岑子妤紧张的问:“艾达怎么了?她是你的人,难道也要防着吗?”
宋景文摸摸她的头发,说:“要走,就不能留下任何痕迹,艾达没事,她会睡一觉。”说话间,他穿戴整齐,找了一条深色围巾系在岑子妤脖子上,又拿了一件大衣和车钥匙,就走出房门。
阿杰在客房补眠,根本毫无察觉。
他们走出公寓,天才刚蒙蒙亮,一丝雾气都没有,宋景文开自己的车,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前往机场。
车里暖气很足,宋景文脸色依旧苍白,岑子妤担心不已:“你能开车吗?”
他微微一笑,说:“没问题。”
岑子妤茫然的问:“可我没有护照,走得了吗?”
宋景文想了想,说:“到了机场,我会想办法。”
岑子妤不知道他能想什么办法,但他神情笃定,不由得令她安下心来,或许是想到不用嫁给邵和光,那种豁然开朗的心境,竟然像要飞起来一样,不是离家出走的刺激,而是挣脱牢笼那样的愉悦。
可愉悦没有显露在脸上,因为宋景文的状态并不好,他的额头都是汗,岑子妤找到纸巾帮他细细的擦干净,不过一会,又是一额头的汗,岑子妤几乎想放弃,劝说他掉头去医院,或者回公寓,让阿杰治好他的身体。
“别担心,我没事。”宋景文安慰她。
岑子妤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突然喃喃道:“当初你跟薇薇安私奔的时候,也这样连命都不顾吗?”
没有难堪,也没有异样,宋景文表情如常,甚至还眯着眼想了一会,才说:“薇薇安,她更像是我的手足。”
岑子妤瞪大眼睛。
宋景文沉声说:“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当年,我很庆幸能遇见她,不然,这辈子,我都无法遇见你。”
这不是情话,岑子妤却砰然,别扭他生命中有那样重要的女人,却不得不承认,比起薇薇安那样传奇的女子,她什么都不算。
二十几年的生活,她循规蹈矩,毫无意外的长大,本是最温暖绽放的时候,遭遇变故,个性刻薄,并非容人相处,这样不美好的她,得到宋景文的感情,她亦觉得是幸运,还有不安。
待天光大亮,他们到了机场,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后,宋景文戴上黑色墨镜,用围巾将岑子妤大半张脸都遮起来,他们相拥走进大厅,这个时候除了机场工作人员,并没有多少游客,宋景文带岑子妤进了一家快餐店,他买了一份快餐让她吃,自己却往外走。
岑子妤不安的拉住他的手,眼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