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样的事情并未发生。
覃颐生纵然神色苍白,精神涣散,却终究没失了求生的意志,只原来嘴角时时挂着的温和笑意,不知何时隐没了下去。
没几日,钟忱虞又差人送来了一封信。
……
裴异直觉那信中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果然,信中一连陈述,桩桩件件,竟无一是喜。
钟父去世,赘媳火烧书房后卷款而逃,医馆传承断绝……
曾鼎盛一时的覃钟两家,如今竟只剩下他们二人。
“颐生……”裴异望着覃颐生苍白如金纸的脸色,终是忍不住唤了声。
这一连串的打击,换谁都受不住。
她怕覃颐生会想不开。
“没事的……”
覃颐生抬眸,朝她安抚的摇摇头,而后挣扎着披衣坐起,颤着手给钟忱虞写了封回信:
[来寻我吧,往后世间,便只有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了。]
……
处理完钟父的丧事,孑然一身的钟忱虞便来了京都。
挚友相聚的那一日,两人互相依偎着,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
裴异并未过去打扰。
让她有些欣慰的是,钟忱虞的到来,叫原本死气沉沉的覃颐生多了些人气儿。
便也是在这时,在院中同钟忱虞叙话的覃颐生忽然晕倒,叫府医过来一瞧,竟是查出其有孕在身。
一连串的变故之后,总算是有了件喜事儿。
裴异心中无疑大松了一口气,便听从父亲的提议,领着覃颐生去附近的福恩寺烧烧香,去去身上的晦气,顺道也能散散心……
临行之时,校场却忽然有事。
无奈之下,裴异只得抛下覃颐生匆匆离去。
由钟忱虞陪着,二人同行去了寺里上香。
等到晚间带着一身风霜之气回到府中时,却见府中下人眼神躲闪,神色飘忽,如此反常的状况,叫裴异心中一个咯噔,加快脚步冲进内室。
便见白日里还好好的覃颐生,此时正失了魂一般,神色恍惚的仰躺在床上,一双原本灵韵的凤眸,像是失了色彩的琉璃珠,黯淡无光。
裴异放轻了脚步,像是怕稍微用点儿力,便会将这如同瓷器般脆弱的人儿给震碎。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是牵起那人微凉的手,缓缓握住……
府医诊断,说覃颐生情绪波动太过剧烈,动了胎气,另情绪郁结于内,长此以往,将会耗干心神,乃是短命之兆。
裴异心中急切,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她四处撒人,疯狂找寻着钟忱虞的下落,尽管心中清楚,人还活着的希望已然渺茫。
最坏的结果,便是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