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熠城没再说话,他懒懒看着楼下,楼下人头攒动,色彩斑斓的灯球打在每个人的脸上,红绿蓝紫变幻着,仿佛给每个人戴上了一层面具。他的视线渐渐被一男一女吸引,那个男人推搡着一个女人,他拽住女人的手腕,女人想推,没推开。夏景川也看到了这一幕,啧啧两声,“这不是韩家那个小混蛋吗?刚出来没两天就又想进去了?”
男人的身份臭名昭著,韩韫泽,前段时间因为涉嫌强奸被抓了进去,最后因为证据不足释放了,谁都知道是他家里找的关系,之所以叫小坏蛋,就是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要不是家里护着,早就下地狱了。乔熠城的目光沉了下来,正想做些什么,只见男人的手腕被人反手握住。那是一只纤细,骨骼分明的手,乔熠城再熟悉不过。夏青跟赵曼孜喝了酒过来的,刚打完流氓,现在一身正气,正愁无处施展。她早就注意到这边有人拉拉扯扯,一仔细看,好嘛,被推搡的还是熟人,白映溪。“这位大哥,你这样不好吧,没看见人家不想跟你走吗?”
夏青捏着韩韫泽的手腕,白映溪一脱身,赶紧躲到了夏青和赵曼孜身后。楼上的夏景川看到那颗盘起来的丸子头时,笑容也僵住了。韩韫泽疼得表情扭曲,夏青看差不多了,将他往后狠狠一甩。韩韫泽朝着吧台,摔了个狗吃屎。他瞪着眼,想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他,结果看到夏青那张惊艳的脸,瞬间忘记了说话。漂亮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但没见过像夏青这样,自信到目中无人,让人一眼就有征服欲的。她太漂亮了,漂亮到想让人看她跌落神坛,再狠狠踩碎。韩韫泽被随行的保镖搀了起来,他用舌尖舔了舔嘴唇,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夏青:“你敢碰我?”
夏青微微歪头,似是在问:不行吗?韩韫泽笑了,不是气的,是兴奋。他指着夏青,对保镖命令道:“把她给我抓过来,不许伤到她的脸。”
保镖为难开口:“韩少,夫人说了……”他话还没说完,韩韫泽直接踹了他一脚,“废物。轮得到你教我做事了?”
保镖被踹倒在地,韩韫泽一脚不够,又补了好几脚,然后就越来越丧心病狂。保镖不敢反抗,捂着头,任打任骂。夏青看在眼里,对韩韫泽的认知又多了一条,不仅流氓还很混蛋。“喂,保镖也是人,你没权力这么打他。”
夏青冷冷出声。韩韫泽踢完最后一脚,发泄完所有的怒火,“这么会心疼人?你也心疼心疼我怎么样?”
夏青唇角轻勾,朝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韩韫泽的魂都仿佛被她勾住了,但他还不傻,朝夏青邪邪一笑,夏青见他拾起一个酒瓶,摔成两半,将尖锐的一端对着地上的保镖。“你过来,不然我就捅死他。”
周围三米全都被他吓跑,白映溪跟赵曼孜的脸也瞬间变得难看,楼上的夏景川和乔熠城也屏住了呼吸,这人丧心病狂的程度让人觉得恐怖。但夏青目不转睛,仍是嘲弄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
韩韫泽虽然混蛋,但他看人太准,他怖然一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拿着酒瓶的手往前递了一步,尖端扎进了保镖的脖颈,他还没有停手的意思。夏青看到血流下的时候,眉头拧成了一道直线。保镖已经闭上了眼,今天他就算不死在这儿,回去也会被韩韫泽整死。他死不要紧,不能再白白搭上一个女孩。所以他不后悔刚才反抗韩韫泽的决定。夏青看到了他的绝望,心底一震。她面上波澜不惊,“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在得罪我之前,怎么也不先想想你得不得罪的起?”
韩韫泽看着她的脸,想不起来是谁,只觉得漂亮,他必须要得手。夏青自报家门:“我是夏则时的女儿,我老公是乔熠城,我公公是乔翰林。”
韩韫泽哈哈大笑,“你说你是你就是啊?我还说我是公安局局长儿子呢!”
夏青依旧镇定,“你爱信不信。出了这扇门,都是我的人。你捅不捅死他不要紧,但你要让我不痛快,我也得让你不痛快。”
最后一句话是赤裸裸的威胁,韩韫泽被唬住了,可他知道就算他把天捅出个窟窿来也没人敢拿他怎么办。就在二人对峙之际,保镖突然伸出带血的手,擒住了他握住酒瓶的手。韩韫泽气急败坏,“你敢反抗我!?”
保镖疼得说不出话来,但答案无疑是肯定的,他刚才不敢,但他听见夏青自报家门,就知道自己还有救。夏青心底松了一口气。她那些话不是说给韩韫泽听的,是说给他听的,幸好他选择相信她。保镖真反抗起来,韩韫泽不是他的对手,他握力很大,轻轻松松卸掉了韩韫泽手里的酒瓶。最大的威胁没了,夏青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骨上,然后屈膝,哪怕裙子撕裂也要给韩韫泽致命一击。外圈站满了赵曼孜的保镖,夏青冲上去的一瞬间,赵曼孜也抬手示意他们上去帮忙。被救的白映溪躲在赵曼孜身后,瑟瑟发抖,余惊未散。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妈呀!他晕倒了!”
夏青侧头看了一眼保镖,他也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夏青感觉到他有很多话要说,只是他失血过多,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白眼一翻,闭上了眼。“曼孜!去医院!快!”
底下顿时乱作一团,逃跑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维持秩序的,全都乱哄哄的。赵曼孜和夏青主持大局的声音也都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二楼的乔熠城跟夏景川看完整个过程。夏景川拧着眉,直到看见赵曼孜跟夏青一左一右架起那个晕倒的保镖。他俊脸一沉,对乔熠城说:“这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