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当事人似乎并没有发觉到这一点。
饭后,三叶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如意不,不知道去,去哪儿了。”
孟映生窝在摇椅里面回味小徒弟烧的那盘红烧肉,懒洋洋的说:“在沈嘉和那儿。”
三叶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去。
“上次我给沈嘉和抹了牛眼泪,他才能看得见张芳芳。”孟映生打了个哈欠,“没抹的时候是看不见魂魄的。”
三叶继续收碗筷,她拽了保鲜膜把没吃完的饭菜封好端进冰箱,回来看着自己的师傅:“怎,么办?”
孟映生说:“凉拌。”
三叶转身走了。
孟映生喊了声没得到回应,他好笑的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现在的小姑娘啊……”
三叶忙活完回到客厅,摇椅上的男人已经睡着了,她在原地站了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三叶轻手轻脚的朝着摇椅那里走过去,她先是垂眼看着熟睡的男人,好几分钟后蹲了下来,角度从俯视变成了仰视,多了几分仰慕的意味。
师傅长得真好看,比电视里的所有明星都要好看,尤其是睡着以后,像仙人,三叶心想。
孟映生睡是睡着,但他并没有进入深度睡眠状态,有一丝神识是清醒着的,他的心里生出恶作剧的孩子气心理,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三叶猝不及防,呆住了。
孟映生的视野里,小徒弟蹲在他面前,两只手放在自己腿上,仰着头看他,小摸样挺可爱的,像一只小狗。
他抬手放在小徒弟的发顶上面,手掌扣住,胡乱揉她的头发,声音里是刚睡醒的慵懒:“师傅睡觉的样子有这么帅?嗯?”
三叶一个激灵,瞬间从脸红到脖子,她从师傅的手掌下逃脱,蹬蹬蹬跑上楼,就跟后面的尾巴被踩了一样。
孟映生原本只是打趣,小徒弟的反应让他有点儿懵。
长得好这一点,孟映生早就从一波一波前来道观祈福的香客们眼里看到了,道观里的香火也因为他这副皮囊好了一翻又一翻,下山后面对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他淡定的不能再淡定了。
小徒弟好像是个例外。
不管是第一次见他,还是后来的相处,都是一种“我不知道师傅长得好不好,我脸盲”的姿态。
刚才看她那样儿,好像……也不是例外?
孟映生咂咂嘴,女孩子的心思果真是摸不透的。
。
傍晚的时候,如意出现在事务所里面。
孟映生料到她会来,早早撤开了伤害到她的大小法器,连朱砂都收了起来。
如意看样子像是大哭过一场,眼睛钟的跟核桃似的,面容憔悴不堪,本来就是个死人,这会儿看着,挺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让人渗得慌,美还是美,就是没了之前的那种惊心动魄,眼神空洞,满脸悲戚。
“他昨晚坐在钢琴前弹琴,弹着弹着就哭了,哭的脸上全是眼泪,嘴里喊我的名字,说他对不起我,说他很想我,我没敢让他看到我,怕他再想不开,我就提心吊胆的陪着。”
如意语无伦次的说着,嗓音哑哑的,听起来让人难受。
孟映生一扭头,发现小徒弟哭了,挺有同感心,那玩意儿他似乎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师傅的影响,或者是修道的原因,还是天生如此。
三叶知道,沈嘉和倒霉,如意又何尝不是,恐怕在沈嘉和心里,是他害了如意。
天生拥有阴阳眼,三叶见多了生离死别人情冷暖,每一次碰上了,她的心还是会被触动,活着的时候留下了遗憾,死了就成了遗愿。
最好是在活着的时候尽量不要留下遗憾。
孟映生正要递纸巾,就看到小徒弟泪眼汪汪的瞅着自己,他把纸巾塞她手里:“擦擦。”
三叶接过纸巾,眼睛还看着师傅。
看什么呢?师傅脸上开花了?孟映生咳嗽两声清清嗓子,找了个话题说:“如意,沈嘉和明摆着就是不想活了,他在等你带他走。”
如意怔怔的问:“走去哪儿?”
孟映生说:“地府。”
如意的眼泪登时就夺眶而出,泪流满面。
三叶擦鼻涕的动作也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