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蝉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小心弄疼谢嘉琅了,没有上前,站在一边帮着拿东递西,绞干帕子递给他擦汗。
换完药,谢嘉琅脸色苍白,汗珠从他肩胛和颈间突出的锁骨上滚落下来。
谢蝉盯着他锁骨上那道疤看,怔怔地出神。
谢嘉琅掩好衣襟。
谢蝉回过神,倒一杯茶递给谢嘉琅,道:“哥哥,我刚才让两个范家护卫回江州去料理那边的事情,有二哥在,加上范家的人帮忙,周大夫妇陷害我的事很好解决。我想好了,我不回江州,我会写信请二哥、宝珠姐姐和范家人,请他们帮我照看阿娘和弟弟。”
谢嘉琅点头,她现在不能回江州,家里的事可以托付给谢嘉文。
谢蝉说出自己的决定:“等范家为我办好文书,哥哥,我和你一起进京。”
即使错过殿试,谢嘉琅也是省试第九名,要回京处理接下来的应酬,要疏通关系,看看能不能先谋个一官半职。她跟着去,也许可以帮上忙。
而且她必须去见张鸿,杨硕宗是个隐患,不能不防。
“好。”
谢嘉琅也是这么打算的,他现在不放心把谢蝉一个人留在安州。
长公主的亲兵找遍安州都找不到谢蝉的踪迹。
江里也派了人去打捞,渡口的差吏回禀说昨天风浪太大,人掉进去,尸首可能早就卷到大江去了。
杨硕宗暴跳如雷:“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没有身份路引,能跑到哪里去?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东西,连个小娘子都找不到!”
亲兵不敢分辩,分头找人,勒令衙署官员严查城门出入人口。
他们闹出这番动静,惊动了城中提心吊胆的一行人,一个小厮装扮、在城门口打听消息的随从看到粉壁上贴的布告,掉头钻进人群,七拐八拐,确认身后没人跟踪,钻进一条小巷子,走到一间院落前,在门上三慢三快敲了几下。
院门被人拉开,随从和来人对了暗号,进院。几个人迎上来检查他身上有没有暗藏武器,放他进屋。
他跪地道:“公子,杨硕宗那个色鬼又犯了老毛病,为了找一个小娘子耽误行程,还派亲兵到处施压,要官署帮他一起找人。”
屋中悬着一道帐幔,几个人守在帐幔外,闻言,都眉头紧皱。
一人不悦地道:“我早就说了,杨硕宗就是个酒囊饭袋,仗着他娘是宗室胡作非为,到处惹是生非,以他为掩护,不仅不能掩人耳目,反而会招来侧目,长公主当初就不该派他南下!”
另一人反驳:“正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杨硕宗不是个省心的主,到一个地方就抢掠美人、索要财宝,一点都不谨慎小心,十足一个纨绔,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方可以利用他暗度陈仓。”
旁边的人附和他道:“不错,杨硕宗越胡闹,越不会被人放在眼里,我们越安全。我们这一路从岭南到安州何等谨慎,一个多月不出船舱、不下船,还不是遇到多次刺杀?反而是藏到杨硕宗这里才甩掉了那些尾巴。”
“可杨硕宗闹出的动静也太大了!渡口大火的事刚平息,又烧了一条船,会不会引来京师那边的怀疑?”
几人低声商量间,帐幔后响起一声虚弱的咳嗽。
说话声立即停了下来,静得针落可闻。
帐幔后的人剧烈咳嗽一阵,低声吩咐:“催促他动身。”
“是。”
命令很快传达至亲兵,亲兵不敢耽搁,劝说杨硕宗:“世子爷,长公主连传了几道信过来,请您即刻返回京师,不得有误。世子爷,还是尽早出发吧。”
杨硕宗不甘心就这么离开,迟疑了下,想到临行前长公主别有深意的叮嘱,冷哼着抖开折扇,对着自己扇了几下。
“正事要紧,回吧。”
亲兵松口气。
杨硕宗登上大船,回头吩咐:“留几个人在这边继续打听。”
亲兵应是。
杨硕宗的船刚解了缆绳,王府亲兵立刻回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