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双方剑拔弩张,那被请来品鉴诗词的德高望重就派上用场了。
这就是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监管小儿女,不使其借诗会之机行桑间之实。二来便是调解小年轻之间的矛盾。
不过人总是有偏有向的,楚浮白是京城来的,籍籍无名的李小白,项淳则是洞庭项家族长的亲孙子,而此处是洞庭,该怎么处理,他们心里有数的。
在场三名老者,其中两人去安抚项淳,最后那人则走向楚浮白。
“李公子不要那么冲动。”那胡须花白的老者上前道,“老朽是岳城司学,敢问李公子在何处读书?”
“司学先生。”楚浮白拱手作揖,“小子未曾进学,只在家中读过两年圣贤书。”
司学又问道:“敢问令尊如何称呼?”
“过世了。我不喜欢提家里,也从来不仗着家里横行无忌。”
司学点头笑道:“李公子言道只在家中读过两年书,不知如何作出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的诗句?这两句,当真是李公子所写?”
“不是。”楚浮白实话实说,“项公子喜欢,说是他写的,我是无所谓的,他说是他,便是他吧,反正写出这样的诗句,也没什么难的。”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指责楚浮白狂妄,便是司学都觉得太过于狂妄了。
确实狂妄,几千年来,能够媲美杜甫这两句的,大概也就孟浩然的“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了,而且还略逊一筹呢。
项文礼那个不要脸的,当场就说道:“狂妄!你这种人,自然不会觉得写出这样的句子有多难。司学大人,学生凝思苦想,数十日方得半首诗,却还被此子盗取,还请司学大人为学生做主。”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楚浮白抄李白的时候,都尽可能淡化自己的存在,没别的,要脸。
这才子也太不要脸了!比小个还不要脸!
司学安抚项文礼道:“若果真是你写的,我定然为你做主。李公子,那半首诗到底是谁写的?”
另有人道:“要我说也简单,谁能写出全部诗文,便是谁写的。”
这话说的十分在理,项文礼忍不住怒视那人,他赶忙拒绝这个提议。
“学生才疏学浅,只得半首诗,但觉已经写尽了洞庭,实在想不出后面该如何更进一步,是以未能写出全诗,还请司学恕罪。”
司学道:“确实已经写尽了洞庭,想更进一步,难!难!但不知这位李公子可曾补全整首诗呢?”
薛南竹期待的看着楚浮白,楚浮白却道:“没有,我也只记住这四句。”
这一句更是坐实了楚浮白的抄袭,所有才子佳人都极尽嘲笑,刚刚被两个长者安抚的项淳更是大笑道:“你看,我就说他是偷来的,这样的小贼居然堂而皇之的来到诗会上,这可是该受罚的。”
薛南竹也焦急的道:“公子,你把全诗告诉他们吧。我也想见识全诗呢。”
楚浮白只苦笑,心说我得会呀。
不过薛南竹的焦急倒是改变了他的心意,原本他就没打算跟这帮名为才子的小孩子争抢虚名——尤其还不是靠自己能耐争抢虚名,但薛南竹让她稍微改变了心意。
且不说虚名不虚名的,就当是给这个时空留下一点精神财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