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她们嗓门够亮。
“您好您好,我是梅雪的朋友黎伶,相信她和您在电话里谈清楚了,从结果来说您同意我和她一起来看您的表演,我这样理解没问题吧?”
她刚坐下就发起攻势,这交流多半有火药味。
梅雪只是呆坐着保持沉默,跟她之前在社团的气势完全不同,她把话语权交给黎伶,是她们商量好的么。
“当然没问题,只是这雨还有半小时才能停,在此之前你还想问点什么?啊,真是,还没自我介绍,我是苏心茧,雅称街头魔术师,俗称流窜杂耍人,今晚的表演免费。”
黎伶面露难色:“这样做我良心不安啊,我还想借此补偿您呢。”
苏心茧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没说话。
“从哪说起好呢。”黎伶挠挠头,又伸手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一张纸,摊开,铺在桌上。
“您觉得怎样?画得像不像?”
我离得远看不清,从轮廓上看是一张肖像画,能问她像不像画得多半是她自己。
“啊,这瓜子脸,这柳叶眉,这樱桃小嘴,这不是我呢?”
她很满意作者的技法,点头称赞:“就是本人。”
“真是对不起啊,擅自搞这种东西。”
黎伶说到一半又停顿一下。
“其实我有一位朋友是跟踪狂,他最近一直在跟踪您,我今天才知道这件事,他这种做实在是过于粗鲁了。”
“这样啊。”
苏心茧收回手,十指相握在一起,看不出她的有紧张的情绪,相反的似乎有些沮丧。
“这张画像已经被复印过了,现在说不定电线杆上到处是这玩意,这种事肯定没征求过您的同意吧?”
“我想他这么做有充分的理由。”
苏心茧回答道。
黎伶:“他认为贴在电线杆的上那位是个危险人物,因此到处去宣扬他的结论,画像中女人与数个人的失踪有关。”
苏心茧强调:“四个人。”
黎伶的表情从惊讶逐渐转变为赞叹,看向她的目光中透露着欣赏的玩味。
“您也觉得这等冒犯极其失礼吧,先玩跟踪窥探他人的隐私,又是把她的模样画下来达成自己私欲,最可恶的是居然用自己的臆想去污蔑您,这样下去把画像贴得满街都是
再附注他推理,分析,结论,把您定性成粗鄙的街头骗子,险恶的拐人贩子,扭曲的变态杀人狂,您应该和他对质来证明自己清白的声誉,不是吗?”
不不不,不对,秋社长只会画火柴人,如果有肖像画之前就该给我们看了,黎伶的素描水平很高。
呵,就是这利索的嘴皮子能惹事。
黎伶皱眉叹气:“唉,总是这样自我主义,给朋友惹了多少的麻烦,我为他的冒犯向您道歉,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
屁嘞。
眼下的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我觉得正是时候,伸手掏口袋打算拍第二张照片,我伸进口袋的手摸不着手机,反而握住了一节枯木,掏出一看是枝血色争艳的梅花。
“不用的。”
苏心茧的声音打破沉默,她从内衬口袋掏出我的手机放在桌上。
“我从来就没有过清白的声誉,那是他应该做的。”
我听不懂她说的什么,更看不懂她刚才做了什么,我糊涂了。
黎伶掌握了主动权,她摆正姿势:“请您细说。”
她对面的人低头低语着:“我认为自己不是无辜的,可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些人的失踪应该和我有关系,因为我为那四位表演过特别的魔术,之后他们就消失了,
没人再见过他们,我应该是有责任的,应该为他们的失踪负责么,这些天一直有种情绪在我心中起伏着,我很难受,却隐约觉得不需要那么难受。”
黎伶:“很内疚,认为自己没理由这样内疚,想要控制住情绪的水平线,那种心情却如溢出容器的水般倾泻而出,伤心却不想伤心,这种感情就是所谓量子叠加态式内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