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呢?”叶允宁环视着周围那些雕花的木门、硬木镶嵌母贝的家具以及房中清雅的石雕摆件,眼中充满新奇。她也算是富裕人家出来的孩子,可对于住在这样一栋真正的百年老建筑中,依然是难得的体验。“你不带我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吗?对了,你是音乐家,你的琴在哪里?”
南庆不想扫了她的兴,便带她去了自己的卧室。
这里的家具都是极简单的,但依然质地不凡,家具的木纹和色泽十分漂亮,每一个边角都打磨得光滑圆润。卧室的窗台下是一张琴几,上面放了一把独弦琴。
叶允宁左手握住独弦琴的摇杆,右手随意地弹拨了一下琴弦。
声音并不动听,她自嘲地呵呵一笑,双手离开了琴。
南庆也笑了笑。
叶允宁见他的脸色有所好转,鼓起勇气道:“哥,等你手上伤好了,你给我弹一首吧?我还没看过你现场演奏呢!要不是前两天我实在有事,真想直接飞到胡志明看你的专场。”
南庆淡淡地说:“只是小伤,现在也可以弹给你听。”
叶允宁暗暗后悔自己的多嘴,只是看到南庆坐上琴凳,一脸肃穆的模样,心觉已经来不及阻止,便也只好随他去了。
疼痛的感觉随着手指的张弛而时轻时重,可是他却在微笑,只是笑着笑着,笑意便又化成了泪水,滴落在那根孤独的琴弦上。
那是她曾在他窗前偷听他弹奏的第一首曲子。
那是他为了她而重新编曲,陪她一起练习吉他的曲子。
原来一切都已经注定了。他能吸引他全是因为这首《檐前雨》,那是江淮的曲子,他借了这曲子的光才有机会接近她,从根本上说,他是因了江淮的缘故,才能认识她,所以,她今天回到了江淮的身边,他也没什么资格好抱怨了,不是吗?
叶允宁流着泪,按住了他握着摇杆的手:“哥,别弹了。你睡吧,我也回房去了。”
他点点头,却跟着她走出房门。她不解地劝道:“哥,我认得客房的路,你不用出来。”
南庆也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可他还是告诉了她:“我想去明蓝住过的卧房睡。”
南庆拖着肿胀的脚踝,慢慢爬上了楼梯,阿勇和允宁都木讷地看着他,谁都觉得不妥,却谁也不敢阻止他的固执。
明蓝听到电话铃响,接起来却发现是江淮打来的内线。
“我是想问你,你明天有没有兴趣陪我去海边看日出。”江淮的声音并不特别热切,可是却很温柔平静。
她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这个要求,心底倒是既意外又高兴。“好啊,我起床后就来叫你。”
她知道他一个人无法完成起床转移到轮椅的动作,已经打算好了明天早起去他房里帮助他起身,却不想说破了让他难堪。
“好。”江淮的声音里有笑意。
天还没有亮,明蓝便已经洗漱完毕。随后,她走进江淮的卧室。
他睡意还未消,只是泛白的天光和明蓝的脚步声已经让他睁开了眼睛。
“还起得来吗?”她弯□柔声问,“如果困的话不要勉强,睡眠要紧。”
他眨了眨眼皮:“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怎么好反悔呢?我还特地看了今天的天气预报,我想,会有很美很美的日出的。”
“嗯。”江淮肯主动提出公事以外的外出,实属罕见,明蓝也不想错过这个可以鼓励他出门的机会,慢慢摇起床头,仔细观察着体位变化中他的神色变化,直到确认他状况OK时,她才放下心,替他围好腰托。
江淮在盥洗室里对不放心地看着自己的明蓝扭头笑道:“我现在用牙刷用得可好了。”
明蓝道:“嗯,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你一定会恢复得更好的。”
他们终于来到了海边。
那缕金线仿佛酝酿了许久才从地平线上跃出来,缓慢地露出了弧度,又渐渐成了一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