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祺儿,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事也不能完全怪这位大人。”那老者将书生拉到了一旁,说道,“而且他已经道过歉了,咱可不能得理不饶人。”
“还是这位老先生通情理。”沈重向老者一拱手,想着缓和一下气氛,便套近乎说道,“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咱俩今天这样相识,也算是有缘,说不定以后还能做个朋友!”
“哼!想得倒美!”没想到那书生又是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却是不再理沈重了!
沈重本想开个玩笑将这件事揭过去,但没想到这书生却不拾这茬,沈重一张热脸贴在冷屁股上,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庭院中寂静了片刻,沈重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和这书生纠缠,此时已经接近子时,还是赶紧要一间房去休息才是正事。
但是这次他和那书生似乎又想到了一块,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这次却是都对着那驿卒吩咐道:“给我准备一(两)间房!”
那驿卒一愣,看着眼前的三人,伸出了两个手指:“眼下只剩下两间空房了!”
“那这两间房就都是我们的!”那书生似乎平时颐指气使惯了,一甩袖子向那驿卒命令道,“快带我们去房间,累了一天,也该好好休息了!”
“兄台怎么能这么不讲理?”沈重心中已经有几分气,但却还是笑着说道:“眼下刚好还有两间房,咱们一人一间不是正好?”
“沈大人说得对!”外面争吵声不断,驿丞放心不下,穿上衣服又赶了过来,对书生和老者二人劝解道,“你们两人住一间也不是不可,驿馆中确实是只剩两间房了,还要多担待些。”
“凭什么要我们多担待些?”那书生单手叉腰,横了沈重一眼,“你看他那样子,就让他多担待些,睡在马房里便是了!”
“沈大人怎么能睡在马房里?这不是无理取闹吗?”驿丞看这书生有些蛮不讲理,心中也有了些火气,“再说了,就算是要论先来后到,也是沈大人先到的!”
“不行,这两间都是我们的。”那书生霸道之极,言语之间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他明明是在马房中已经睡下了,你们看,这脑袋上还带着不少草叶呢,凭什么我们来了就要把我们的房分一间给他?”
那驿丞没想到自己说了半天都没有用,心中火气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好歹也是这驿馆的驿丞,不管是谁到了这里,多少会给自己几分薄面,今天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书生,居然如此胡搅蛮缠,想到自己是为锦衣卫百户办事,驿丞便挺直了腰杆,冷哼一声,脸se顿时yin沉了下来,刚要说话,却看到一旁的驿卒向他招了招手,轻轻说了一句:“大人!”
“哼!”驿丞在驿馆每天迎来送往,早就锻炼得眉眼通透,看那驿卒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就明白了事情没这么简单,连忙把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慢慢踱到了驿卒一边。
沈重看着好笑,将脑袋上的草茎摘下来叼在嘴上,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书生一遍,发现这书生倒是面白肤嫩,面容俊俏,不过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样子,虽是男子,但柔弱却赛过一个女子,看着就像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那种书呆子。
但再看这书生的眼睛,如一湾湖水一般弯弯翘翘,一副灵动活泛的样子,沈重却心中起了疑惑,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看什么看?小心烂眼睛!”那书生看沈重正在打量自己,不客气地回瞪了沈重一眼,扭过了头去,掩着鼻子走到马房中,把驴车上的包袱拿了下来,站在原地不依不饶说道,“这两间房我住定了!”
沈重有些看不惯那书生的动作,心说进个马房还要掩着鼻子,这也有点太娘了,再顺着那书生的位置搭眼一看,那书生正站在了刚才方胜躺倒在地的位置,双脚踩在一滩血迹上,只是冬天天气颇冷,血迹已经冻了起来。
沈重心下一乐,他有心捉弄一下这书生,便大声咳嗽了一声,用手指指了指地面,并没有说话。
那书生jing惕地看了沈重一眼,又看了看脚下,不明白沈重什么意思,有些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血!你踩到血上面了!”沈重一脸“善意”提醒道。
“呀——”那书生尖叫了一声,一下子面se惨白,几步跑到老者旁边,伸了伸手想要挽住老者的手腕,但最终还是忍住,双手抚在自己的胸口处,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这书生身材瘦弱,胸肌倒是很强壮啊!看着那书生一起一伏的胸口,沈重心中恶趣味泛起,目光闪烁着,终于明白了这书生为什么坚持要两间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