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随推了推眼镜,看着已经签好字的同意书,抬头看着祁薄。
“你跟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是可以听见的。”虽然人陷入了昏迷,但是神经是有知觉的。
这些祁薄自然知道,见阿随说起,只是面容冷静的看着他。
叹了口气,阿随说:“跟我来吧。”
病房里,护士推来了医用车。
车上放着各种药物,五花八门,大瓶小瓶。
阿随戴上医用手套拿起注射器,认真的调好药,对祁薄说:“不要看她,看仪器。”
祁薄顺着阿随所指去看,是床头的医用器具。
上面有心跳,血压,各项重大生命监测数据。
这些他都能看懂,他就是靠着这些东西,知道她还活着。
就在祁薄转抬头的瞬间,阿随弯下腰,将手中的药推进了欧阳陌的手臂中。随着药物的注射,一动不动的欧阳陌颤了一下。
旁边的护士一怔,正要开口惊呼,就被阿随一个冷冽的目光骇住了。
接着,仪器的数据急速下降。
直至所有数字成零。
心电图的线条一路拉直,仪器发出尖锐的笛鸣声。
阿随抽出注射器,从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一块表来,看了上面的时间,说:“13:48分死亡。”言毕,朝小怜点了个头。
小怜将欧阳陌身上的背子扯高,直接盖到她的头上。
病房里静悄悄的。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让人窒息。
做完这一切,不超过五分钟。
而这短短的五分钟好像有一生那么长,祁薄没有去看床上被盖住的欧阳陌,而是看向了窗外。看向了那久远到已经分不清真假的日子,那些只有自己和她的日子。
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听说明天是个晴天。
手机里有信息进来,是欧阳一诺:爸爸,我们上飞机了。
他紧紧的握着拳,不让自己太过失态。
阿随拍了拍他的肩,说:“换身衣服,跟我下冷库。”
冷库就是冰冻欧阳陌的地方。
听说那里放着博士的妻子,一睡就是几十年。如今博士都要死了,而她还没有醒过来。这样的例子,让祁薄闭了闭眼睛。“让人送过来,我就在这里换。”
点了点头,阿随没有拒绝。他朝护士使了个眼色,让她跟自己出去。
房间里,瞬间就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