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寒冬腊梅时节,这梅园中一棵棵的挨个儿的凑在一起。
那白里盘绕的花瓣润滑透明,很有点玉洁冰清的雅韵,风吹花落,那剔透易碎的花瓣被吹落于沿岸的河流中,别有一翻美意。
许言儒和欢儿两人从许府出来时本是坐着轿子的,但快靠近梅园时,人潮拥挤使的轿子前行受阻,只好让两人下了轿子徒步进这梅园。
两人顺着人潮挤进园中,刚踏进的一步,欢儿就被这娇艳欲滴的腊梅给征服了。
欢儿忍不住跟着众人啧啧称奇,像个孩子般张大瞳孔,眸中闪着亮光,许言儒瞧着她新奇的模样正想开口数落她的无知,欢儿却一把挣脱开他的手跑到了河流边惊呼道:
“这花瓣掉到这河里也太美了吧,好像稍不留神就会被化掉了一样!”
许言儒忽然被抽空的手僵了一下,又立即背到身后随着欢儿走去。
“这么冷的天,这要掉河里不淹死也得冻死。”
语音刚落,欢儿倒还安稳无恙的站在河边,反倒是许言儒被人潮推搡了一把,跄跄踉踉的在河边手脚不稳四处乱挥了起来。
还好欢儿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扶住了险些失足的许言儒,这边两人刚站稳那边就听见‘咚’得一声,水也跟着溅起了几滴水珠。
许言儒惊魂未定,两只手仍死死的抓住欢儿的肩胛,力度还未褪去,一时竟忘了收敛起面上的惊恐。
他稍显呆滞的望着前方,忽的,耳边传来的嘈杂声被咫尺边的笑声代替。
许言儒后知后觉的回过神,只觉得欢儿的肩一抖一抖的,表情也是夸张的想将她就地正法。
“许言儒,你要这么怕死,你就离这河边远些,省得掉下去不被淹死也被冻死。”
一开始,许言儒本是好意想要开口提醒欢儿,这天寒地冻的,纵使她再熟识水性掉到这水里,也恐怕要被冻坏了身子,可总是话说出口就与原本的意思变了两样。
欢儿生性纯直,向来听不懂许言儒言语中的意思,便觉得他是找了机会要奚落自己。
眼前不理睬了他几天的女人倒是恢复了往常,开始会开口呛他,可这一开口却又照样将他气的半死,许言儒觉得自己真是活见了鬼了。
自从娶了这个女人,他不仅花酒都不能好好喝了,连这一颗心都不能好好跳了!
两人又是话不投机愤愤结束,各自一扭头便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许言儒本就无心来这梅园中赏梅,他一个潇洒公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心思,来这花花草草的地方赏景,真要是想风花雪月,那也不是选在这人群攒动的地方。
方才一路走来,周边出现的人不是妇孺就是些年迈的老人,难得撞见的几名男丁还是往出园的方向走去,他在这等环境中显得如此扎眼,走失的程昱又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他。
只是他这些想法都没同欢儿说,她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许言儒立在原中,前后朝人群扫了两眼,并未见到程昱的踪影,干脆也放弃了搜寻,站在原地等着程昱发现他。
恍然间,一片轻盈的雪白落在他高挺的鼻上,凉意也随着那抹雪白的轻落而在鼻尖散漫开来。
“下雪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
立在人群中的许言儒显然并不为此动容,紧抿的唇反倒透着不满,这寒风肆意的,临水湖畔本就够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