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北往南飞,黑夜转白得特别快。
纪敏之睡得安稳,小黑偎着她的小腿,呼吸声一轻一重,此起彼伏。
孟既景看着,听着,阖上眼。
一个人在安城的时候,白天黑夜能忙则忙,不是野心大想把孟氏发扬光大,纯粹回到家里太安静了,没个活气。有时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就能听见这两道呼吸声,醒过来还是他一个人,特别安静。
想睡,怕醒。
从上京回到安城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说不上患得患失,就是想念吧。
敏之,终于要带回家了。
在一起快四年,第一次带回家过年。
宗英缓过劲来,和孟既景坐在较远的斜对面,以手抵唇小声地说:「没看出来,石玉这人还挺善感。」
孟既景倒是没多意外,家里有弟弟妹妹的人多少会有这一面,自己偶尔嫌烦是一回事,让外人欺负了就是另外一回事。尤其石玉这种,和纪敏之差了六七岁又是从小看着她长大,说是表妹,疼起来跟养个闺女似的,不足为怪。
宗英觉得还是得提醒他一句,别玩过了,石玉和纪家看中了他,不代表可以任由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枪。
又觉得多余,孟既景这人呀,做到你眼前的都未准是他心里真正想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孟既景问他要不要回苏城,宗英摇头。
两人都没说话。
大男人要面子,点破了不合适。
平时不回去也就算了,汤媛在那戳着,过年也不回去,搞得跟没家似的。
宗英家里的人和事,孟既景多少知道点,不予置评,就是唏嘘。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婆婆妈妈的开始关心身边人的家庭问题了,不是年纪到了,纯粹是让纪敏之给闹的,有个人在身边的日子太好过了,没感受过是体会不到的。
唯独想不明白的是,汤媛这种直来直往的女孩子应该越挫越勇,喜欢宗英这么多年怎么还越来越往后缩了。对付宗英这种男人,就得直接往床上摁,忍得越狠反应越强,但凡给他松口气,你进一步他能退八米,不行。
这种话,他没法给汤媛说,纪敏之也不合适,中间还反复横跳个假装不知情的谢飞,能把宗英给活活憋死。
也是活该。
就像今晚,梯子都给俩人搭好了,汤媛也表现了心意,偏偏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把谢飞给弄来了,这事闹的。
白浪费他等了那么长时间,不然这会已经到家了。
生意场上挺猛一人,怎么对着个小姑娘那么磨叽。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那种所谓的门当户对,自己又不差,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活该他二十七了还孤家寡人。
既然那么大度谦让把汤媛往谢飞身边推,就继续憋着吧,孟既景懒得跟他扯这些。
抵达安城,不管宗英说什么直接送到医院,确认无事爱去哪去哪,孟既景不管了,带着纪敏之回家。
天已大亮,两人一狗到了公寓。
纪敏之不解,「不回家么?」
孟既景扬眉反问:「这里不是?」
是,可是……
他揽着她的腰往房间里去,「睡醒再去。」
房门一关把小黑挡在外面,扒拉了几下趴在门口,听着里面的主人说话。
「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