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是谁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以濛蜷缩在*上的一个角落里,及腰的长发遮住了她苍白无助的脸。
以濛明白一定是自己又犯病了,不然,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静安医院里回来的。
一直以来,以濛都知道自己的问题,强撑着不想承认,是她觉得自己可以控制。
但是,控制不了,她现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病情。
以前,清醒过来还能记得自己大致在病发的时候做了什么,至少她还有理智,理智是清晰的,但是现在,她病发的时候做了什么她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想到陪着她的人一直是祁邵珩,以濛的脸色更加苍白,他是怎么看她的,是不是觉得那时候的她特别像是一个疯子?
内心的自尊在作祟,骨子里的高傲,让她一时间无法面对这么多的狼狈和难堪。
这样的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苏以濛,再也不是。
蜷缩在牀角,她不想见任何人,更不想任何人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尤其是祁邵珩。
起身下牀,她将卧室的门反锁上。
路过梳妆台,以濛坐在室内的镜子前,看到镜子里映照出一张苍白的脸,无神的眼瞳,眉骨凸出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嘴唇干裂着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润泽。
凌乱的长发,白色松散的睡衣显得她更加的骨瘦如柴。
以濛伸手,抚摸镜子里人的眉眼,问,这是她自己吗?
她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模样,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容貌,脸蛋漂不漂亮,以濛一点都不关注。
韶华易逝,红颜易老,长得再好看总要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失去。
但是,让以濛真的难过的是,她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人。
连她,都不认识自己了。
忘记了多久没有照镜子,昏昏沉沉中,她只记得自己像是死了,可疼痛告诉她她是活着的。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告诉自己她是苏以濛,苏以濛从来都不是可以被轻易击垮的人,再过晦暗的日子,再过压抑的现在,她都要坚强的面对。
手里握着的梳子攥紧。
强迫自己不再慌张,以濛安然地坐在镜子前,用梳子梳过她的长发。
她记得曾经,祁邵珩最爱用梳子给她梳头,她看得出他喜欢她的长发,市场缠绕在之间把玩。
可现在,她的头发再也不是乌黑浓密,微微泛黄,它掉的厉害,像是春日飘飘洒洒的小雨一样。
清醒过来后,以濛面无表情地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地板上落满了她的发丝,越落越多,忽然以濛握着檀香木梳的手一顿,她的手指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白头发,她在自己的长发中赫然看到了一根白头发。
24岁的年纪,竟然就生出了白头发。
檀香木梳上的梳齿刺入了她系着绷带的掌心,她也不觉得丝毫的疼。
‘啪’地一声手里的梳子掉在了地上,以濛霍然转身,她还是无法面对现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