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家仆尽数退去,房门也紧紧关着,外头的树枝敲打的声音隔着窗户听不真切,模糊的风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骆老爷等着一会儿没等到他出声,以为他没听懂。
“你对韩将军,究竟是怎么一个感情?”他换了一个方向问。
骆深仍旧沉默。
从这沉默中,骆老爷嗅出来了不一般的感觉。
“我想同他交朋友。”骆深垂着眼道。
“交什么样的朋友?”骆老爷心中变的不安起来,惴惴道:“爹是过来人,肯定希望你少走弯路。若是普通朋友,那随你去,若是交心的朋友,爹要提醒你一句,那韩将军不是什么好人。”
骆深头微微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骆老爷伸出手拉住骆深,恳切的说:“你想想他此行来的目的,洛阳城里一杆子下去能抽出一把有钱人,他为什么偏偏住在咱们家,一天三趟的去找你?”
骆深眉间印记更重,后背中央脊柱一截连着一截,撑起一道圆润、流畅的弧度。
“他救过我。”骆深道。
骆老爷咬了咬牙,也不怕得罪儿子,直说道:“他当然要救你。你一挥手给了他十万两,省下他多少麻烦事情。”
骆深摇一下头,张了张嘴:“他……”
“他就是为了钱。”骆老爷顺着他话头抢先说,然后察觉声音太厉,放缓了些许:“为了让你心甘情愿帮他助他,当他的后援军啊……”
四更天,骆深醒了一回。他等了会儿,摸不准时间,便问道:“什么时辰了?”
片刻后佟兴在外头答道:“还早呢。”
骆深不敢多想,继续睡了一觉才起身。
清晨院中笼罩着一层薄雾。
外头景色一夜之间陡然变换,合欢树上绒花尽掉了,池塘中吹满落叶,满眼的深秋荒凉情景。
佟兴从外头进来,快步走到跟前:“少爷,马车备好了。”
骆深又看了一会儿,加了两件厚衣裳出门。
走过两条街,匀速前进的马车骤然停了下来。不等他问,匆匆钻进来一个人。
两日未见的江天飞快的拉上马车帘,“快走快走快走……”
骆深无语的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江天转头一看他,吓了一跳,“我天,你这是什么脸色,昨晚没睡好吗?”
骆深清了清嗓子,但是说出话来仍旧是哑的:“失眠,没事。”
他人本来就白,这下显得更白了,眼角颜色也不太新鲜,看起来像是失血过多的人。
但有精致五官撑着,还是好看的。